第二十章 战鼓隆隆 角声摧寒(2 / 2)

新岳传 至尊龙威 0 字 2021-08-27

云门山,位于青州城南三里之处,山高千尺有余,平原拔笏,松荫盖足,山虽不高而有千仞之势,屯兵山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李铁枪出身草莽,哪晓兵法,以为据此,便可高枕无忧。却哪里知道,山下地势平坦,极易被大军围困,阻断粮道。一旦缺水断粮,补给困难,任你有千般能耐,也休想存活下去。

徒单守素深谙兵法,他把李铁枪等人围在山上,并不急于进攻,只在云门山各个出口要道处,挖下陷阱,摆上鹿角丫杈,命令金兵手执弓箭蹲在后面,日夜守候,以防义军借势冲下山来。起初,李铁枪不明就里,派兵往山下冲杀,被金兵一顿乱箭,射杀大半。之后,李铁枪学得乖了,派兵半夜偷袭,不想落入陷阱,又折了大半人马。如此几次,山上粮草越来越少,喽啰兵士气低落,人心思动,逃跑者时有发生。眼看大势已去,李铁枪只好选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喽啰,冲出重围,向耿京求救。

震宇令五百骑兵隐藏起来,自己骑着马绕山跑了一圈,观察地形。身为名将之后,震宇天生就会排兵布阵。因此,他略微一瞄云门山地势,便已明了金人的布阵之法。他冷笑一声,暗骂:“狗鞑子,饶是你奸猾如鬼,能奈我何?我可不是纸上谈兵的马谡。”骂完,命令士兵砍下许多树枝,缚于马尾之上,大声喊杀,打马冲入金兵阵中。树枝拖起蒸蒸黄尘,弥漫在空中,尘雾当中五百轻骑兵,就如天兵天将,举着马刀,在金兵丛中,恣意砍杀。震宇手执一把钢枪,端坐在马上,对着金兵大喝:“岳家军在此,挡我者必死。”说完大枪一抖,凤点头,接连刺穿了几个金兵的脑袋。金兵闻听岳家军到来,魂飞魄散,烟尘之中,见宋兵喊声震天,似有千军万马,潮水一般涌来,以为真是岳家军到来,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就在金兵混乱不堪之际,突然金兵营中一通鼓响,涌出一彪人马,一位金人谋克骑着一匹枣红马,手执一根熟铜棍,挡在金兵退却的路径上,在呵斥两声,仍然阻止不了金兵的败退后,起手用棍打碎了两名金兵的脑袋,这才止住了金兵的骚乱。金兵谋克大喝一声,“众将士听我号令,看令旗进退。”说完举起熟铜棍向上一指,在他身后,用木料搭起的高高堞楼之上,一个金兵手执两面黄色小旗,上下左右,比划了三下,败退的金兵看到旗语,呼啦往两边一闪,把震宇的五百轻骑兵,夹在了中间,震宇一见,指挥骑兵,向左面金兵掩杀过去。金人谋克一见,熟铜棍向上又是一指,堞楼上金兵旗手,左手旗帜下落,左手旗子上扬,摆了两摆,下面金兵一见,马上改变了方略,只见左面的金兵迅速退下,不与震宇的骑兵正面交锋,只是不停地呼喝游走,尽量避其锋芒,与此同时,右面的金兵,也就是震宇骑兵后面的金兵却喊声震天,跟在震宇骑兵的后面追杀。待得前面金兵退得没影,后面金兵追得紧时,震宇喝止骑兵,停止追赶,返回身迎击后面的金兵。堞楼上金兵一见,马上变换旗语,左旗下落,右旗上扬,摆了两摆。得到旗令,右面的金兵发出一阵呼号,呼啦撤得没影子了,而方才左面退下去的金兵又攻了上来。

如此这般,三番两次,震宇的骑兵被金兵左右调动,疲于奔命,有些乱了阵脚,震宇大急,突然大呼一声,手中大枪指向空中,骑兵们一见,齐齐聚拢在一起,马首向外,引而不发,金兵一见敌人变换了新阵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霎时之间,阵脚又有些慌乱。这次,震宇不待金兵谋克作出反应,取出弓箭,一箭射落金兵旗手,没了旗语指挥,金兵又变成了一群无头苍蝇,闹哄哄地四处乱撞。震宇大枪一摆,骑兵中心开花,四面出击,杀向金兵丛中。一阵鬼哭狼嚎,金兵在骑兵的战刀下纷纷倒地身亡。

金兵谋克大怒,右脚一磕马肚,枣红马吃疼,咴咴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冲向震宇,“可恶的小杂种,老子和你拼了。”骂完,双臂贯足力气,一招“泰山压顶”,熟铜棍挟一股雷雳之声,照着震宇的头顶,就砸了下来。震宇此生,最忌讳别人骂他,他俊目圆睁,挫碎钢牙,回骂道:“骚狗,小爷让你不得好死。”骂完,大喝一声,“呔!”,举着大枪,一招“霸王举鼎”,奋力磕了出去,“当!”一声,天崩地裂,振聋发聩,金兵谋克,双臂顿时失去了知觉,熟铜棍拿捏不住,“嗖!”一声飞了出去。不待金兵谋克明白过来,震宇挺枪突然从马上跃了起来,口中大喊:“蛟龙出海”,“噗!”钢枪刺穿了金兵谋克的胸口,余势不减,钢枪带着金兵谋克,“哆!”地一声,高高地钉在木栅之上。

金兵谋克还没有死,在木栅上,四肢乱蹬,惨呼不止。见到主将惨状,一群鞑子兵肝胆俱裂,一个个像绵羊,没了斗志,任由震宇的骑兵宰割。正当震宇和他的轻骑兵杀得痛快之时,云门山方向忽然杀声震天,震宇抬眼细巧,发现云门山上冲下一支队伍,为首的是一位棕色脸膛,满脸凶戾之气的大汉,大汉年约四十,手执一把黑黝黝铁枪,震宇心想,此人必是李铁枪无疑,想到这他顺手抢过一根狼牙棒,杀到云门山山口,一挥棒,砸开鹿角丫杈。震宇对着大汉一抱拳,“对面可是李铁枪大哥?”那个大汉亮开霹雳一般的嗓门大叫:“正是洒家,请问兄弟是谁?”震宇回答道:“小弟岳震宇,奉耿大哥之命,前来驰援李大哥。”

李铁枪大喜,喊道:“好兄弟,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我代弟兄们谢过耿大哥了。”震宇一摆手道:“天下好汉是一家,李大哥不必客气,闲言少叙,权且杀出重围再说。”李铁枪回道:“就依兄弟之言,那就先杀退这些狗鞑子再说。”李铁枪说完,指挥手下喽啰兵,跟在震宇的骑兵身后,往阵外冲去。冲过了两道防线,眼见第三道防线也要被冲破,突然金兵阵中鼓号齐鸣,旄旗飞舞,又涌出许多人马。这伙金兵,不同于方才的金兵,他们次序井然,有条不紊,一看便知是受过严格的阵法训练。金兵摆好阵势,堵住了震宇等人的去路。震宇一见,对着李铁枪大喊:“李大哥!敌众我寡,不宜久战,我们得把金兵阵势冲乱,撕开一条口子,跑出去。”李铁枪一摆手中铁枪,回答道:“兄弟所言极是,鞑子势众,万不可被拖住。”说完一提马缰,便欲冲杀过去。突然,一阵鼓响,金兵方阵呼啦一声向两面分开,阵中飞出几员大将,来到阵前,几员大将一字分列,当中“帅”字旗下,一位方面宽额的金人将军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马上。

李铁枪指着当中那个金人将军对震宇道:“兄弟,看来不妙,我们被鞑子主力拖住了,你看当中那厮,他就是金人武胜军都总管徒单守素,他左面的猛安是唐括乌野,右面是谋克斡卢保,娄薛、温都长寿。”震宇点着头道:“看来这伙鞑子,并非泛泛之辈,他们已经把我们的底细摸清楚了。”说到这里,震宇提起狼牙棒,豪气大发,“也罢!就先杀了这伙鞑子。”李铁枪被他的豪气感染,震声应道:“能和金人名将交手,就是死了也能青史留名。”说完,端起大枪,蓄势待发,准备霹雳一击。

诚如震宇所言,金人已经了解他的底细,知道他兵力不多。这时,一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徒单守素忽然开口道:“尔等蛮子,还不下马受擒,等待何时?故弄玄虚,给我玩这套,你们还嫩了点。”震宇提着狼牙棒,催马来到两军阵前,哈哈一声大笑,骂道:“鞑子,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小爷是谁。‘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岳家军何时投降过?”“小杂种,不要猖狂,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金兵阵中飞出一将,震宇细看,发现来将是谋克温都长寿。震宇有意要激怒温都长寿,语带挑衅地说:“来将何人,报上名来,小爷不杀无名鼠辈。”果然,温都长寿怒发冲冠,大叫道:“牙尖嘴利,老子不和你做口舌之争,先吃我一刀。”温都长寿说完,举起手手中大刀,一招“大漠风沙”,劈向震宇脑袋。震宇端坐马上,巍然不动,冷笑连连,待得刀至头皮二指处,狼牙棒一举,轻描淡写,便磕开了温都长寿的大刀。

温都长寿心中一凛,饶是他历经战争无数,还是被震宇吓得不轻,要知道他那柄大刀,重达三十斤,那招“大漠风沙”,,是他屡试不爽的必杀技,曾几何时,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死于他的刀下,如今在盛怒之下出的此招,力道何止千钧,竟然在不经意间,就被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给化解了,怎能不令他胆寒。温都长寿既然已经了解震宇不是善于之辈,也就收起了小瞧之心,抄起大刀,犹如车轮飞舞,尽展平生所学,与震宇对决。

震宇不耐与温都长寿久战,毕竟兵力相差悬殊,久则必然生变,战到将近十个回合,瞅个冷子,一棒砸向温都长寿的脑袋,此时,温都长寿招式已经用老,架无可架,躲无可躲,眼见便要命丧震宇棒下。也是温都长寿这厮凶顽,危急之中,突然来了一个蹬里藏身,生生躲开了震宇的狼牙棒。震宇收势不及,“噗!”一声,狼牙棒砸在温都长寿的马头上,那马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气绝身亡,像一座大山,带着温都长寿轰然倒地。马血溅了温都长寿满头满脸都是,惨白的日光里,温都长寿就像一个厉鬼,显得十分狰狞可怖。温都长寿肝胆俱裂,不待震宇再做出进一步的动作,连滚带爬,逃回本方阵中。

趁着金人惊魂未定之机,震宇摘下弓箭,缚上霹雳珠,点着信子,拽开双臂,奋力一射,正中徒单守素的“帅”字旗,“轰!”一声巨响,霹雳珠炸裂开来,点燃了旗帜。徒单守素再也不是四平八稳地坐在马上装模作样了,他脸色惨白,看着熊熊燃烧的帅字旗,心中先自怯。一般行军打仗的人都知道,帅字旗就像士兵的魂一样,人一旦魂没了,就像行尸走肉,没有战斗力,不堪一击。“轰!”金兵骚动起来,再也不是井然有序了,有的甚至转身做欲泡状。

机会难得,趁金人阵脚混乱,震宇双手向前一指,指挥轻骑兵把霹雳珠、雷火梭、雷火标掷入金兵阵中,噼里啪啦!烈焰当空,金兵鬼哭狼嚎,哭爹喊娘,乱成一锅粥。震宇舞动狼牙棒,冲在前面,杀入金兵阵中。五百轻骑兵,紧跟在他的身后,日光下,寒光闪闪,金兵在他们的战刀下,成片成片地倒下。“痛快!好久没这样杀过了。”跟在震宇身旁的李铁枪大喊道。口中虽说着话,手上却不停,手上铁枪如蛟龙出海,翻云覆雨,在一片乌蒙蒙的枪影之中,金兵血肉横飞。李铁枪杀得兴起,铁枪一枪一个金兵,就如挑起个稻草人,把他们甩向空中。

毕竟是金国名将,徒单守素在经过一番慌乱之后,逐渐镇定了下来,指挥金兵重新布阵,挡住震宇和李铁枪的人马。金兵猛安唐括乌野跃马横槊挡在震宇面前,他早已按耐不住,决定给震宇一点颜色看看。唐括乌野生的人高马大,坐在乌骓马上,就如一座铁塔,黑漆漆的,甚是凶悍。他的兵器就如他的人一样,也是极为霸道,是一柄一柄千锤百炼的钨铁槊。槊属于重兵器之一,讲究劈、盖、截、拦、挑、撩、云带、冲等。尽管槊较重,但也可演练许多招式,如“泰山压顶”、“刀劈华山”、“横扫千军”等等。震宇的狼牙棒与唐括乌野的槊堪称一族,也属重兵器之一,两人有心一比,看看谁才是兵器谱中的龙头老大地位。

唐括乌野见震宇生的文弱秀气,欺他身子单薄,决定以力取胜,但见他铁槊微微一摆,挟一股雷雳之声,“泰山压顶”,当头砸向震宇,震宇的倔强脾气又上来了,嘴上骂道:“直娘贼,欺负爷爷力怯,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骂完,暗运少林大力金刚之力,集于双掌之上,“霸王举鼎”向上一磕,“当!”山呼海啸,天崩地裂,犹如世界末日,鬼哭神泣。被这惊天之势所惊,金兵神情各异,或呆若木鸡、或痴笑、或流泪,更甚者,竟然吓得跌落马下。“嘘!”唐括乌野长吁了一口气,感到手臂酸麻异常,暗惊:“小南蛮,人小力却不亏,看来我小瞧他了。”心中虽这样想,口中却发着狠,“小畜生,来!再吃洒家一槊。”“力劈华山”,“骚鞑子!有什么家底,尽管亮出来吧,小爷来者不拒。”震宇举起狼牙棒,“当”地一声,又架开了唐括乌野的钨铁槊。

好家伙,这两人就如开了一间铁匠铺,乒乒乓乓,捶打不停。震宇这边打得热闹,李铁枪那边也没闲着,他被谋克斡卢保、娄薛截住厮杀,以一敌二,李铁枪毫无惧色,铁枪神出鬼没和两个谋克打得难分难解。

正打得不可开交之际,突然金兵营中骚乱起来,金兵就如受伤的鸟兽,奔走呼号,“兄弟们快逃呀!宋兵打来了。”“哗啦!”如潮水一般,金兵溃逃下来。唐括乌野吃了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不留神,被震宇一棒扫中肩膀,“啊!”一声惨叫,唐括乌野落荒而逃。正所谓穷寇莫追,震宇并不去追击唐括乌野,而是把狼牙棒泼洒开来,在金兵丛中一顿痛杀。

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震宇、五百轻骑兵和李铁枪的人马,一个个已经变成了血人。金兵已经组织不起有效防线,震宇和李铁枪的人马已经快要冲出金兵的阵营了。忽然对面杀过来一支人马,当头一员年轻的猛将,骑着马,手握宝剑,在金兵丛中就如砍瓜切菜,杀得金兵不是掉头,就是断臂。“震宇兄弟,震宇兄弟在哪儿?”那个年轻的将领大喊道。“辛大哥,你怎么来啦?金人不是要攻打山寨吗?山寨没事吧?耿大哥呢?”看见辛弃疾到来,震宇不知山寨放生了什么事,以为山寨出事了。看到震宇,辛弃疾放心了,他擦了一把剑道:“山寨没事,细作来报,完颜元宜还没渡过黄河,他被河北大名府王友直的义军拖住了后腿。耿大哥担心你的安危,派我来接应你。”听说山寨没事,震宇放心了,他向辛弃疾施了一礼道:“震宇让辛大哥和耿大哥挂心了,甚感不安。”辛弃疾拍着震宇的肩膀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来!给你介绍一位新兄弟。”说完拉过旁边的一位白面微须得汉子。“震宇兄弟,这位好汉是张安国,乃青州人氏,因慕耿大哥之名,特带领众多兄弟前去入伙,不想半路被我碰到,执意要和我一起来助兄弟一把。”震宇闻听,躬身施礼,谢过张安国。

正在这时,李铁枪赶了过来,震宇拉着李铁枪,把他介绍给了辛弃疾等人认识。

这正是风云际会,英雄举义,天道不公,民必反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