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守砖窑就出事了,还不蹊跷?”
阿蛮不服说:“这有啥啊,前年建业叔去女婿家,喝了点酒,回来路上在路碑上坐着打了个盹,就那样过了······”
阿蛮身边青年说:“那不一样,老皮叔后脑勺上有个凹坑,看起来像是砸的。”
“瞎想啥呢?我也是在砖窑做过事的,地里到处都是碎砖头,踩翻一个摔一跤,跌撞到脑袋,命硬缝个三五针,不硬差不多就吹灯拔蜡了······”阿蛮说得煞有介事,又略带不满,“巴巴地请我九爷爷去,帮你们拿什么章程,有必要吗?”
“嘿嘿,你们村不都说你是个憨呆子吗?阿蛮你啥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阿蛮身边的年轻人亲近地开着玩笑,“长辈们也是拿不定主意,老皮婆娘就知道哭······”
阿蛮讽刺道:“还拿什么主意,直接报官就是了。你们说得这么蹊跷,八成就是被人搞死的了,月亮湾民风淳朴,从来没听说过杀人放火的,梅坡突然出个大新闻,够邻近几个村热闹到过年了······”
阿蛮一番话,听得两个年轻人很不自在,都闭了嘴。九爷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才理顺气,很是威严地说道:
“这清白世道,偷鸡摸狗也就罢了,哪个有胆杀人!你们村几个老家伙拿不定主意,我看八成是因为那个砖窑······”
阿蛮用心听着。九爷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又说:“那个砖厂是老皮开的没错,但地是村里的。前两年开始挣钱,村里就想收回来······”
九爷说到这里,意思也到位了,后面留有余味,任三个小后生去品。
邻村两小子听了,不再言语。
阿蛮目的已达,又收获新信息,心里正盘算如何扩大战果,也不再多言。
老皮停灵在砖窑的棚子里,阿蛮几人到时,砖窑里已经聚满附近村民,人口最密集处,号哭阵阵,哀声动天。
老皮原本用来办公的小屋,变成了给老皮办后事的场所。小屋门外,本应是老皮身死现场,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得一塌糊涂,残断碎砖随处皆是。
九爷驾到,早有几位老人出门迎入。小屋本窄,辈份不到,连进门的资格都无,阿蛮扶着九爷,尽管在一屋老人中很是打眼,却没人好意思赶他。
阿蛮立在九爷身后,几位老者互道寒温之后,开始进入主题。
主题一共两个,一是老皮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要不要报警;二是,砖窑的归属问题。
第二个主题原本不必这么着急,只是如何处理老皮的后事,会直接影响砖窑的后续经营与归属,不得不放在一起讨论。
九爷才坐稳,就由老皮的一位族叔为代表,为九爷介绍情况。情况毫无新意,跟阿蛮路上听到的差不多,老皮死的蹊跷,这个问题肯定已提过无数次,再次说起,也没人能说个所以然来。
九爷抬了抬手,等屋里静下来,清了清嗓子,开口发言:“你们也说了,没听说有甚大仇怨,屋里钱财也没丢分毫,别处也无半点伤痕,说有人行凶,是断然不至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