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陆— 至亲至疏夫妻(1 / 2)

 纭舟这一忙便忙到了深夜,直到人静无声时才偷了个空,伸伸懒腰,对她来说这样子长时间的工作实在是勉为其难,虽然知道很累,真正做时才发现有多么不易,以前的赵谦屋里的灯经常是最后一个熄,这种话也不是第一次听下人提起。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黑黝黝的房顶,对于白天赵谦的表现有些在意,也许让他们母子重逢并非是件好事,赵夫人历经磨难,变的性子古怪,他又以孝为先,如果母亲说什么话,是绝对不会反驳的,见白天那位“婆婆”的态度,怎么也不象位好相与的主,她是自然可以摆脸色、摆态度,可是赵谦……

想到这儿,她深深叹了口气,心中不由浮起十二万分的后悔,早知如此,怎样也要隐瞒这个消息,不舒服的感觉浮出胸口,她猛的站了起来,许是坐久了吧,这一下居然让心几乎停顿,好久才缓了过来。

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她不由的步出房门,本只是想清醒下头脑,可是当停下脚步时,蓦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赵谦院口,天月打着灯笼偷看主人眼色,清了下喉咙,小心翼翼的道:“小姐,云爷现在应该还没睡哪……”

当年河城跟着的下人们都十分小心,即使在家中也绝不会说出赵谦的本名,从头到尾的事儿他们一清二楚,对于他可说又恨又怜,是以前些时候一些势利眼儿对着赵谦不敬,也是天秋摆着泼辣劲儿指桑骂槐了一通才压了下去,这些,纭舟都看在眼里,此时听天月一说,不由笑道:“怎么?你倒比我还清楚。”

天月虽是跟着纭舟数年,此时也刷白了脸,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管磕的生疼的膝盖,颤抖着声音说道:“月儿绝无此意!请小姐勿要听信他人谗言!”

纭舟皱了皱鼻子,这么多年过去,她跟这些下人开玩笑的水平仍是那么烂,但听见天月的话,又疑惑的问道:“谗言?什么谗言?”

天月脸色变了变,吱唔道:“没什么小姐,不过是一些别人的风言风语罢了。”

“少罗嗦,跟我还瞒什么?”纭舟不耐烦的道,“你跟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脾气?到底怎么回事?”

天月脸红了红,吞吞吐吐的道:“那个……下人们嘴碎,乱传,说云爷因为不受宠,就和别的女人乱搞……”

纭舟沉下脸来,赵谦一惯深居简出,勿论女人,连男人都见的不多,无风不起浪,但她却不认为这浪和赵谦有关。

“到底怎么回事?”

听出主人语气中的不悦,天月微微抖了下身子,她虽未一直跟在纭舟左右,可是由夫婿口中也确实知道了不少“辉煌”战绩,想到这位主人那杀人不眨眼的狠劲儿,她便不可自制的恐惧起来。

“小姐,其实是有天晚上,有下人见着……有女人从云爷的院里出来……”

听出天月的惧意,纭舟无奈的放软声音,接口道:“然后呢?”

“没了,小姐!”天月抬起头来,一脸慌张,“真的没了!”

她不屑的笑了声:“就这?造谣也得有点水准啊!起来了!”

天月这才擦着眼眶起来,回去少不得要向夫婿们撒娇一番,纭舟嘱咐她在外面候着,她推门进院,赵谦的屋子果然还点着灯,昏黄的灯光在清冷的深夜里显的格外温暖,虽说家里没几个人遵守她那个进屋敲门的规矩,她倒是一直坚守“隐私”的阵地,全家的人只要一听见这作派便就知道是谁来了。

清脆的两响后,屋里响起沉重的步伐,纭舟回忆过去,才蓦然发现,未失去功力前的他走路如尘过地,没有半点声音,而如今却是如此,感慨瞬生。

当门打开时,赵谦带着惊讶的表情问道:“舟儿,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纭舟好吃嗜睡是出了名的,如无特殊之要,每天五个时辰的睡眠绝不会少,她笑了笑,举步欲进屋中,说道:“其实我只是想来……”

话尾骤然消失,她的眼中映出另一个女人的身影,但她宁愿是看见赵谦与一个陌生女人躺在床上,也不愿意见着这位。

赵夫人矜持的站起身来,微微颔首算做致意,凤汉当然提倡孝道,但纭舟身份今不比昔,赵夫人就算下跪行礼也不算过份,但让她对着媳妇做出大礼,是万万不肯的,幸尔纭舟也不是计较这些虚礼之人,虽心中不愿赵夫人太过影响赵谦,仍是笑着招呼道:“娘还没歇息吗?也是,跟儿子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一室沉默,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接不上话,纭舟尴尬的望着婆婆,眼见她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不由有些不悦,转头轻声对赵谦说道:“你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