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黎:“……”
我信你个鬼鬼。
二楼比一楼还要空旷。
只不过走廊上装满了画。
无一例外,画的都是海洋。
宁静时的海洋,汹涌澎湃的海洋,阳光洒落时波光粼粼的海洋,风雨来临时凶残的海洋……
各种意境的海洋。
这些都是她没坠海之前画的废稿。
梁黎察觉到阮软脸色不好:“怎么了?是这些画又问题吗?”
阮软古怪地笑了声,“没有呢,画的很好看。”
梁黎:“确实很好看,但是你有没有感觉,海里有东西?”
阮软倒是真的没看到。
但仔细看看,描绘海洋阴影部分的地方宛如藏在深海之下的怪物,蔓延出一条条触手。
梁黎猛地拉她了把:“不要看了,看的时间久了会很难受。”
他已经学到教训了。
永远不要一直盯着某个东西看。
在一起还清醒的时候,视线一点要躲开那些诡异的东西。
正在这时。
楼下忽然传来“嘭”的一声。
像是生锈的铁门剧烈打开的声响。
梁黎迅速下楼,惊喜说:“你找到出口了?!真是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话未落。
铁门就被闻人川关紧,落锁。
他的手还在发抖,在梁黎惊讶的眼神中解释说:“别怪我……这是我的任务……”
“只要我杀死两个人,我就完成任务,就能回家了……”
“对不起,我太想活着了,等我回去我一定会给你们立个碑,会照顾你们的家人的!”
梁黎呆了一瞬,尚显稚嫩的面孔全是错愕,“你一开始就想要杀掉我?故意骗我来教堂?”
此时此刻,也没必要遮掩了。
闻人川锁好门,长松了一口气,满眼都是对活下去的喜悦:“是。”
“没想到教堂竟然把我们俩一起吞了,不过还好,天无绝人之路,阮软来了,你们死在一起也不孤单!”
因为离开了教堂。
闻人川的身影渐渐被浓稠白雾吐掉,再也看不到。
阮软走到梁黎身边。
梁黎的表情就像是三观震碎,完全不敢相信:“以前听师兄师姐说,他做事拖泥带水,又爱推卸责任,还自私自利,我以为这些都是性格上的小毛病,没想到他竟然……”
阮软忽然问:“你们单位有没有关于他,特别离谱的那种传言?”
梁黎愣了下,“我刚进未生处没多久,哎,有一个。”
“不可能,太假了,都没人信的。”
阮软安静看他。
梁黎只好组织了下语言:“闻人师兄……闻人川杀过两个人。”
“一个是实习生,一个是他老婆。”
“我见过照片,都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听说实习生性格开朗,不拘小节,他老婆性格温柔内敛。”
“当时,那个实习生在闻人川手下实习,关系特别好,好的闻人川的老婆都觉得不对,来所里看了眼,但也就那一次,没有影响到闻人川和实习生的关系。”
“后来不知道因为为什么,那个实习生跳楼自杀了,过了大概半年多吧,他老婆也去世了。”
“可是她们都是自杀,闻人川也有不在场的证据,调查局也认定是自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个谣言说闻人川杀了两个人。”
梁黎说完见阮软沉思,“你在想什么?”
阮软说:“他现实中杀了两个人,游戏场安排给他的任务就是杀掉两个人。”
“你有个做售票员的梦想吗?”她问。
“没……”梁黎脸色煞白,“不不,我小时候特别爱去游乐场玩。”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个游戏场,它能窥探到他们内心所有的渴望,知道他们所做过的任何见不得光的事,并以此为蓝本安排剧情。
这种被偷-窥,被看透一切的感觉很不好受。
阮软倒是对这个游戏提起了一丝兴趣。
——她的任务,看起来和她内心的渴望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梁黎朝阮软的身边缩了缩,恐惧地吞咽着唾沫,“你有没有听到,有奇怪的声音……”
那种藏在不知道何处的呓语。
窸窸窣窣,愈演愈烈。
留下吧……
留下吧……
做我的养料……
用鲜血饲养我吧……
留下来……
衰败的老树重新焕发出生机,枝条活了过来,“咻咻咻”的快速移动,好似在包围着他们,汲取掉他们所有的生命力……
阮软安慰他:“别担心,我是魔法少女。”
可以抽卡,用卡牌炸教堂。
梁黎:“???”
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阮软先礼后兵:“让我们出去,不然炸了你哦。”
回应他们的只有迅速移动的藤蔓。
…
教堂外
执行官杀掉阮瑟后就闪身回来,漠然看向教堂,冷声说:
“把门打开。”
毫无动静。
像是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脚边从地底钻出散发着腐臭腥味的蓝黑色触角,慢慢组合成了一道人影,套上斗篷,正是阮瑟。
执行官冰冷的蓝色眼睛浮现出些许戾气。
这种肮脏的,下贱的,低劣的,凭借卑微情意而存活的烂肉。
不管被杀死多少次,都会因为情意而不断再生,本能去寻找那个少女……
执行官猛地伸出触手,再次撕碎了这滩污浊组成的“人”。
祂厌恶这种情感。
同样也厌恶阮软。
回头看向教堂。
执行官眼底浸着寒意:“给你三秒。”
威胁的话没说。
但行为已经足够明确了。
祂疯起来,都自己杀自己了!
风卷着白雾吹过。
教堂老旧的铁门吱吱呀呀的声响好像在诉说着它的害怕与恐惧。
正要打开时。
“嘭——”
爆-炸声是从内部发出的。
直接轰开了教堂的一堵墙。
执行官闪身瞬间来到了阮软身边,见她没有受伤,又恢复到漠然神色,用词严谨:“你养兄死了。”
即便没死,也绝不会再出现在阮软身边。
阮软:“……?”
你的语气好像……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