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以后,我也要跟裴哥哥一样,有情有义,做一个能为大唐为百姓谋福的好人物!”颜真卿一脸的疲累,嘴里说着孩子天真的话。
裴旻却带着几分慎重的道:“你行的,裴哥哥对你可是居于厚望。”他说着想到自己无聊的跟不过八岁的小孩子说他的未来,不免有些啼笑皆非,见懂事的小家伙一脸疲累,强撑着睡意,找着话题,索性闭口不言。
没过一会儿,颜真卿自己说累了,倒在了一旁。
裴旻笑了笑,打着精神,熬了大半夜。直到颜真卿的母亲殷夫人来接班,方才小睡了个把时辰。
翌日,前来祭拜的宾客更多。
第一日事出突然,许多人没有准备,这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友人,做足了准备纷纷约定,成群结队的一同前来拜祭,一时间汇聚一堂,竟有排列长龙的迹象。
裴旻一如既往的回礼,好在他年轻气盛,不然这一次次的回礼,当真受不了。
突然之间,灵堂外传来纷乱的杂声。并非有人在此时闹事喧哗,而是各种惊讶细语汇集一处,产生的效果。
裴旻不免微微撇头望去,却见外边人流纷纷避让:两个须皆白的老者徐徐而来,其中一个拄着拐棍,另一个红光满面不显老态,扶着那拐棍老者。
但凡他们走过之处,所有人都躬身示好,轻轻的叫了声:“褒圣侯、司业先生!”
裴旻听到这两个称呼瞬间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两人都是孔圣人的后裔,褒圣侯是孔子的三十三代嫡孙孔德伦,继承了千年孔家的家主,而司业先生同样也是孔子的三十三代孙,不过属于分支一脉。虽是分支,但他的名望比之身旁孔子的嫡系传人更要高上一筹。
他的祖父是初唐第一大儒,号称盛世鸿儒的孔颖达,父亲是大儒孔志玄而他也是当世名望赫赫的儒门领袖孔惠元。值得一说的是孔颖达是国子监司业,孔志玄也是国子监司业,孔惠元同样子承父业是国子监司业。
国子监掌儒学训导之政,总国子、太学、广文、四门、律、书、算凡七学。可以说是天下学子的先生,士林中最为德高望重,最有权威的存在。
孔颖达、孔志玄、孔惠元一门三大儒,皆是国子司业,早为时人传为美谈。
颜元孙病逝,这两位大佬竟然前来祭拜,这面子真不一般。
裴旻细细一想,也觉得理所当然,颜家的祖先颜回是孔子七十二贤之,是孔子最得意的弟子。
孔颜两家的私交毋庸置疑,兼之颜元孙的先人颜师古与孔颖达相交密切,还一并修定《五礼》。
颜家家族病故,他们前来探望在情理之中。
“不知哪个孔德伦,哪个是孔惠元?”裴旻还没有见过二老,不知他们谁是谁,低声自语着说着。
“有拐杖的是褒圣侯!”一旁的颜真卿年少耳尖,给他解了惑。
拄拐杖的是孔德伦,另一个自然是孔惠元了。
孔德伦、孔惠元在众人的礼让之下,优先走进了灵堂。
此时的风气讲究死者为大,却也只是大上一辈,而孔德伦、孔惠元比颜元孙高上两个辈分,算起来还是孔德伦、孔惠元更大。
两位至圣先师的后人,在礼法上无可挑剔,微微一礼,以表哀悼。
裴旻还礼拜谢。
孔德伦、孔惠元分别对元氏说了一些节哀顺变的话。
突然那个红光满面不显老态的孔惠元对着裴旻道:“老夫昔年与你祖父有过几面之缘,今日见他后继有人,倍感欣慰!”
裴旻忙道:“司业先生过谦了!”
“不是过谦!”孔惠元道:“老夫上了年纪不假,确没有老眼昏花,分不得好坏。你为国为民,皆有大功,是为忠!为母亲,放弃前程,是为孝!为公理,大胆启用检举制度,为民请命,不惧强权,是为节;为友戴孝,是为义!策能安邦,是为智,武能驱贼,是为勇。为了迎回身陷敌国的百姓,尽心竭力,是为仁。”
孔德伦也感慨道:“于国有功,于母有孝,于友有义,于己智勇仁兼备。裴兄有如此了不得的子孙,相信他九泉之下,亦能瞑目。”
周边听了一怔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孔德伦、孔惠元两个当今世上地位最为崇高的大儒,对于裴旻评价这般高。
裴旻也受宠若惊的道:“二位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孔德伦、孔惠元并没有喧宾夺主,告辞离去了。
见了这一幕的所有宾客都有了一个念头:今日之后,裴旻在士林中的地位将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