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三更时分,万籁俱寂,殿宇沉沉。
容悦抱被半卧,凝神静听,不多时,窗外月影轻摇,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周泰见过王妃。”
“嗯”,容悦淡淡回应。
周泰传音的语速比以往略快:“有几件事要上禀主子。其一,确如主子所料,容妃娘娘被人下了药,此毒名为‘勿忘’,服毒之人,死状甚美,多为后宫争宠落败嫔妃自杀所用;其二,午时太太和萧老侯爷因故发生争执,太太被花瓶砸晕,家奴愤而软禁了萧老侯爷,双方人马对峙。王爷亲自赶去调解,却被萧家死士刺中腰腹,王爷的亲卫大开杀戒,萧老侯爷所带随扈无一幸免。”
“什么?”容悦从被中惊起,“你刚刚说,‘王爷被刺中腰腹’?”难怪他日日宿在宫中,今夜却反常地留在王府。
“王妃别着急”,周泰连忙补充说明:“刘堂主事后打探伤情,发现……王爷并未受伤,此前鲜血淋漓的场面,应是有意安排的。”
容悦略一思忖,就接受了这种说法,因为,这的确像穆远会做的事。
若非为了牵制萧晟,萧达的残部早被穆远灭了,哪容得萧达一次次来云都纠缠,贪得无厌地索要财物。萧达从萧夫人手中“借”走的几十万两,不过是穆远默许给他的“军饷”,穆远不点头,萧达一两银子也别想带走。
今年年后,萧达用这笔银子豢养的几千私兵陆续潜入南陵,于春祭之时发难。一场激战下来,双方损失惨重,萧晟重伤,嫡长子战死,嫡幼子失踪,养于嫡妻名下的媵妾所生之子萧潜于病榻前受封为世子。
据说,萧晟如今只吊着一口气了。萧达自觉胜利在望,只要女儿肯再“借”给他一笔银子,让他收买些江湖好手,趁着萧府忙乱之际杀将回去。重归尊位不是难事。
正因为时不我待,萧夫人久留宫中不归,萧达才会那么生气。
若萧晟的伤势能好转,穆远也许会睁只眼闭只眼,让萧达再扑腾一番;萧晟完了,萧达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只干掉他的随从,留下他本人的性命。已经是看在容悦的情面上了,毕竟,萧达怎么说也是容悦的外公。
“其二”交代完,说到“其三”时,周泰却支吾起来。
容悦催了一遍,他才小心翼翼地回话:“您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庾王妃跟襄侯府的庾夫人走得很近。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来商量去。都是在琢磨一件事,就是怎么跟王爷开口,等小世子出月。就把他抱到正房,养在庾王妃名下。”
“啊?”容悦懵住了,心头一阵阵刺痛。早先虽也有预感,同属于一个男人的女人,很难建立起真正的友谊,却没想到,决裂的那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周泰心知主子受了打击,可该说的还是要说:“庾王妃已经在王爷那儿试探过了,王爷未曾明确表态,不过赏了庾王妃好些东西。几位护法和堂主都很担心……”
容悦只呆愣片刻,就醒过神来,咬牙问:“襄侯府的庾夫人又是什么人?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周泰回道:“是庾王妃的庶出姑母,早年嫁与襄侯为侧室。襄侯原是个酸不拉唧的诗人,不通庶务,又爱摆阔。家里早就败得差不多了,最近却散漫起来,整日呼朋引伴,置酒宴客,还成立了一个诗社,自任社长。刘堂主下了大力去查,才查到庾夫人在外面参股了一家生意极好的酒楼,每月可分得百多两红利,酒楼最大的股东是太子一个侍妾的舅舅的干儿子的表外甥的亲家翁。”
听到这串绕口令,容悦也不免放下几分烦躁,轻轻笑起来:“拐了多少道弯的亲戚啊,亏得你们查的,等我回府后统统有赏。”
得到主子的夸赞,周泰不仅没有半分自得,话语中满是担心和愧疚:“属下们别的帮不上,跑跑腿总是可以的。庾王妃既动了心思,望主子早做打算,卢护法说,若能利用在宫里坐月子的机会,跟姜贵妃打好关系,有她的支持,兴许能多几分赢面。”
“你们不用担心,我敢保证,王爷不会答应。”
最初的震惊过后,容悦很快淡定下来,庾嫣怎么想的不重要,因为决定权不在她,而在穆远。穆远此人,一向我行我素,爱之加诸膝,恨之推诸渊,只要他对自己还有兴趣,就不会做出触及她底线的缺德事。
“王妃心里有数,属下就不铝耍绲阈菹伞祝鞘鞘裁矗俊
容悦正要说,自己白天睡多了,晚上根本不困,想多知道一些外面的消息,就听周泰发出一声低呼,然后几个起纵,不见了人影。
容悦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早就骨头痒了,刚好丫头们晕着,迅速找来一件深色外套穿上,扎紧头巾,推开窗子追了出去。
约摸一炷香后,两人前后回返,周泰一路絮叨:“您怎么能跟出来呢,都没满月就出门吹风,要是落下病根,可怎么才好呢?”
容悦却拧紧眉头在记忆里搜寻,终于,一个名词从脑海里闪现:“百日醉,糟糕,母妃中了百日醉!”
周泰马上悟过来:“您是说,贵妃娘娘寝殿里的那种气味不是百花酿,而是百日醉?”
“是,闻起来像百花酿,只比百花酿稍浓,若非四儿师兄制过此毒,我也不会起疑心。”
“属下刚还想着,这酒至少是十年陈酿,从屋顶掠过也能闻到酒香,哪晓得……”
“我这就去给母妃解毒,你赶紧出宫,向王爷禀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