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的结果,是一不做,二不休。
你不是只想捧着你那个嫡子,把一切好的都留给他吗?要是没有嫡子了,我看你怎么办!没有嫡子,你再瞧不起我,也只能把属于景侯的一切传给我,而且你还不能处置我,因为你再没有另一个儿子可以选择。
结果,又是一个“没想到”。
容徽没想到,他毒杀二弟做得那样隐秘,还是被父侯找到了证据。他也确实如自己所料,舍不得杀掉惟一仅存的儿子给心爱的嫡子抵命,可他却转而扶持长孙,甚至谋划着把容恒过继给二房,让容恒取代自己成为下一任景侯。
容徽这次肺都气炸了!
那与二弟登位有什么区别?容恒虽是自己的儿子,可他们母子一向不为自己所喜,自己做了那么多,可不是为了给这小子做嫁衣的。
人在作恶的道路上一旦迈出第一步,后面就会变得不可收拾。继杀死自己的弟弟之后,容徽又向自己的亲爹举起了屠刀,然后再派人动手脚,把那个曾被父侯带在身边,在容氏家族中已有一定人脉的长子弄成了残废,再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大夫人撵去道观当女道士。
容家,终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了,他顺利袭爵,成了新一代景侯。
他以为自己会心满意足,会乐不可支,多年的心愿终得偿啊,这难道不是人生第一大乐事?
可踏着亲人的鲜血,坐在亲人尸骨垒成的宝座上,真有那么心安理得吗?这个问题,容徽不敢问,亦不敢答,只有早生的华发,泄露了他的心虚与心悸。
所以,当初没有乘胜追击,彻底除了二房那对母女,主因并非是沽名钓誉,而是不够心狠,做不到滥杀无辜。杀弟弟和父亲是被逼的,弄残儿子赶走正妻也是不得已,因为,有他们在,就没有自己的活路,当二者不能共存,狭路相逢勇者胜。二房的寡母孤女对自己并不构成威胁,所以他一时手软,结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孤零零躺在床上的容徽睁着干涩的双眼,看着窗子被晨光一点点染白,身体衰朽不堪,脑子却无比清醒,一夜夜通宵失眠,活着已经变成了一种负担。
他知道自己中了毒,将不久于人世,他不想知道毒是谁下的,左不过是他的哪房夫人,哪个儿子。庄氏母子嫌疑最大;靳氏母子次之;夏氏、姜氏也不见得完全干净;其他人也有可能,反正他仇人多,自己都记不清还有谁。
倒是容悦那边,他真没怀疑,因为容悦大概希望他能多活些日子。死了就一了百了,活着才能看她如何地E父祖报仇,如何夺去他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将他打回卑贱庶子的原形。
容徽的手在被子里蜷成鸡爪状,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他怎么就放过那个该死的侄女了呢?要是没有她兴风作浪,他的几个儿子不会闹成这样;要是没有她窥伺在侧,他的几个儿子即使闹得不像样,最后继承家业的也还是他们。
他算是看明白了,容悦就是要他的儿子互相残杀,作为对自己弑亲夺位的报复;她就是要挑起他儿子的恨意,让他慢慢品尝被自己的亲人毒死的滋味。
难道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可是他不悔,如果时光重来一遍,他仍然会选择弑父杀弟,靠自己登上景侯之位。
只不过这次,他会多杀一个人,那就是容悦!
这个人绝不能留,以前不能留,现在更不能留。有她在,自己的儿子们最终会被她逼得走投无路。
容徽用尽全力爬下床,转了转嵌在墙上的灯台,墙壁随即裂开一道缺口,一个黑衣人从里面出来,走到容徽面前抱拳道:“请问主公有何示下?”
容徽恶狠狠地说:“派出你们所有的人手,去云都追杀容悦,这是本侯给你们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本侯会赐给自己解药,让你们从此得到自由;完不成,大家就等着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