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若问容徽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他会告诉你,最后悔的,是没有早点把容悦嫁出去;或者,更干脆些,早点把她弄死!
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当初看那丫头半死不活的,又是个女娃,外祖家都自顾不暇了,根本没人E她们撑腰,寡母孤女,能成个什么事?留着她们的命,还能显示一下自己的宽和慈爱,让流言蜚语消弭于无形。至不济,能让自己的妻女在她们面前显摆,出出长房这么多年被二房压制的窝囊气。
每想到这点,容徽就恨不得一拳打死自己:真是太大意了!以为一切稳操胜券,以为凭自己的阅历与能耐,足以将那对母女攥在掌心,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赚一大笔钱呢。侄女有几分色,弟媳也不老,都是能卖的。甚至,他差点就成功了,他不是将容悦以十万两银子的身价许给严谨了吗?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三皇子的出现而成了泡影,他再没想到,容悦能找到这么大一座靠山,从此将他压得喘不过气了,什么算计都排不上用场。
当然,他不敢怨三皇子,他只恨那个小贱人。小小年纪,不知从哪儿学来一身狐媚本事,引得严谨肯出十万两尚嫌不足,居然还抛弃他,攀向更高的高枝,投入三皇子的怀抱。就连改聘容恬的夏御,容徽都心里有数,其实夏御念念不忘的是那个小贱人,对他的女儿冷淡得很,以致婚期一拖再拖,弄得他们夫妇俩很是被动,差点成为亲戚邻里间的笑柄。
人这辈子,可真不容易!闯过了九十九道难关,只剩最后一关出点纰漏,都可能前功尽弃。
想他辛劳半生。从年少时候就开始布局,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吃的苦。受的罪,不足为外人道,最后连良心都丢掉了,不惜犯下弑父杀弟的大罪,死后不知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这才换来几年扬眉吐气的日子。
眼看着儿子们长大了,自己也老了衰了。本想好好立个世子,然后把手头大部分的事交给他,自己在旁边指点指点、帮着把把关,过些轻松自在的日子。
可如今这局面,别说躲在后面当老太爷养身体了,就算他全力以赴,也未见得能保住自己的心血。
一个人失意的时候,就容易回忆当年。想当年。他虽是庶子,父侯膝下子息少,他又是长子。很得父侯宠爱,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自己。二弟出生后,自己的境遇差了一些,可跟别家的庶子比起来,已经算得到优待了。
这人啊,就怕比较,在二弟出生前,他当了十多年的侯府独子,那时候府里谁不当他是少主子?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护卫们小心翼翼,四面警戒,生恐出一丁点差错,折了侯府的宝贝独苗,沿途见到的,都是向“大少爷”点头哈腰的人。连他的母亲都说。他父亲只有他这一滴血脉,府里的一切迟早都是他的,他也以下一任侯爷自居。那个时候,他多么自得、多么狂妄啊,眼睛完全长在头顶上,视封地内万民为蝼蚁。
某一天,平地一声惊雷,大夫人老蚌生珠,得了个儿子,那是地地道道的嫡子!一下子就把他这个妾侍生的庶子比到地沟里去了。府里下人虽说明面上还恭敬着,可那闪烁的眼神,背后的低语,他有什么不明白的?
最初的一两年,他沉浸在自暴自弃里不能自拔,整日吃喝玩乐,吃醉了就说胡话,说他要半夜摸到上房去,把那刑子给宰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可怜他母亲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他一时冲动,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天天陪着、劝着,整夜整夜地守着,人眼看就瘦得不成样子。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强颜欢笑,装作不在意,装久了,慢慢成了自然。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擅于伪装,在二弟面前完美地扮演着宽厚兄长的角色,在父侯和嫡母面前扮演孝顺儿子的角色,而且从来不提任何要求。他改变策略以退为进,并自以为得计。
可让他气恨的是,父侯好哄,大夫人不好骗。明明父侯已经私下里许诺,等病重的卫侧夫人死后就抬举他母亲做侧夫人,大夫人却趁父侯外出之机,快手快脚地给父侯重聘了一房侧室,让他母亲多做了十年姨娘。
直到后来大夫人和另一位侧夫人相继病逝,他母亲才等到机会。
他天真地以为,母亲既成了侧夫人,他也就成了嫡长子,父侯就算不封他为世子,最起码,他也有了和二弟一争之力吧。可谁能想到,父侯立世子时,连考虑都没考虑他,直接就封了二弟。
那一天,他躲在人群里死死地盯着父侯,想从他眼睛里找到一丝愧疚,一点歉意,可是没有!父侯跟宾客言笑晏晏,招呼他拜见长辈时,眼神该死的坦然。
原来,即使他娘被扶上了侧妻之位,在父侯眼里,她依旧是出身卑贱的妾侍,而自己,也依旧是庶子,和正室所出的嫡子不在一个层面上。二弟是君,他是臣;二弟是主,他是奴,永远只能仰二弟的鼻息。
容徽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