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这时，易承书才注意到站在门槛内的凌天行，雨停了，两个人中间没有了任何障碍，凌天行就这么完全暴露在他面前，直直地对上对方的眼睛，一个局促不安，一个凛然不动，而那一道门槛，好像正是阻隔二人的屏障，她迈不出去，而他，或许根本不会走过来。

凌天行心里一酸，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赶紧低下头去。

不管是昨晚值夜还是今早为他更衣，她分明都是惧怕他的，害怕看到他的眼神，甚至连感触到他冷冽的气息都会浑身发抖，可现在见到他，她只觉得千般话语如鲠在喉，不能言，不能语，只有双行泪水簌簌地不休止。

忽然下巴一暖，她被迫抬起头来，等她诧异地反应过来，已经毫无防备地闯进了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瞳里，无际无底，好像一生都要被锁在里面，她永远也游不出那广阔的海面。

易承书没想到他把人安排进了西偏殿，封凝还会找过来，他记得曾亲口严肃警告过封凝，没有他的允许，不可随意出入西偏殿。

可她公然挑衅……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更加得深邃，没多久，竟挑起了一抹黠笑，看来，到底还是她先坐不住了。

希儿走后，封凝在他面前装纯良装端庄，明明知道他想要什么，她偏不提，并成功以此为胁成为他身边的第一人，但如今，他不过就是让人给宁玉斋的宫人透露了一句话，说西偏殿藏了人，居然就能让装了多年的她失了分寸，还连番两次强行夺人。

这个林月夜，果然不能小瞧了她。

一搭眼儿，那道惊嚇的血迹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的嘴角顿时垂了下来。

林月夜。

看到她，他眉峰微蹙，那鲜红的血渍仿佛干净的绣布上攒出的团花锦簇，夺目刺眼，易成书目光如炬，刺到她的伤口深处，好像灼烧得更厉害了，血迹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