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二话 欢迎来到弱小的美术部——或者,伸上的故事(1 / 2)

 哪白塚,我说你啊,发生什么了吗?

放学之后,同班同学久居向着正要去美术室的我搭话了。

没有啊,你说的什么,具体来说是什么啊?

不知道才要问你的啊。嗯总觉得你兴致这么高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啊,怎么说呢,好像很幸福似的感觉啊。是那件事吗?矶山说OK了?

矶山谁?啊啊,田径部的?不是不是。再说怎么可能会在被拒绝第二天就再去尝试啊。

说起来这家伙也是田径部的啊。

是你的话怎么可能会成功啊。

真失礼。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我最低限度的操守还是要保持的就是这样。大体上是吧。

算了,我去跟矶山说说,告诉她尼虽然看着怪但其实是个无害的家伙。再去挑战一次怎么样?这回就说不定不会被拒了。

多谢关心。不过,现在用不着了。我还有社团活动,先走一步了。

哎你在隐瞒什么吗?

没有没有。我虽然看着是这样但部长的工作可是很忙的。那,再见了。

虽然久居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我还是一个人离开了一年(A)组的教室。虽然觉得有点抱歉,但如果说其实我昨天晚上已经和妖怪少女定下了让她做我的绘画模特的约定了云云,他多半会敬而远之吧。说不定如果真的这么说的话,大概友人就会少一个了。

在现实里,这种话别人都不会信的吧。

姑且本人也算是一个有常识的人(虽然友人和认识的人肯定会说明显脑子里少了个齿轮),昨晚也在翻来覆去地想那个是不是梦或者别的什么的啊。但鉴于有被貌似很惊人的握力捏过的英语问题集作为物证留下来,总而言之在那个时间点在那个地点发生了什么事是肯定的,可以得到这一结论。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那些全部都是幻觉,也还是要磨炼自己的画技,这一目的本身之前就有,现在也没有什么改变。是这样呢,嗯。

我怎么考虑着,正好到达美术室门口。

嗯。好,今天也要一个人好好努力。

为了总有一天会来的(也说不定)的总有一天,我在心中这么嘀咕着。

接着,我打开了美术室的门。

啊,已经来了啊,学姐。

嚄,来得好晚啊,部长。

在和已经坐在电脑前的学姐打好一如既往的招呼后,

这个先不管,来了个希望入部的人哟?来,小姑娘,打个招呼。

啊,下午好。

我与站在一旁的女孩子对上视线。

啊,你好咦?

我完美地石化了。

下午好。

入部希望者对着呆若木鸡的我鞠了一躬。虽然我心里想着要好好回答,但声音就是出不出来。

嗯?喂咋啦,白塚?

虽然学姐老是要嘲弄我,但现在却确实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也就是说,虽然我真的让这个宛如不谨慎的实体化的人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但我却没有解释原因的时间。要说没有理由倒还真不是啦。?

好像是在意我的反应吧,入部希望者小姐茫然地望着我。

披肩的秀发和大大的眼睛。从夏季校服中伸出的纤长手足,和苗条的身体相得益彰。虽然她全身散发着运动型的感觉,但又完全感觉不到体育系女孩子特有的魄力,是个倒不如说是散发着不知道该说是温柔好还是说是客气好的人。虽然这么说好像分歧挺大的,但现在的问题却并不在于此(原文使用的是敬语)。

总、总而言之,等下。

我只能这么说着,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就这样把拉着她到了走廊上。虽然听到了学姐的嚯!硬上啊!的冷嘲热讽,但现在无视。我马上环顾四周。右侧良好,左侧良好,再右侧,发现人影。糟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糟了但总而言之就是糟了!

我就这么一边拉着入部希望者的手在走廊上直冲,冲上了迎面的楼梯。虽然二年级的教室在我面前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但已经没有人了。好!虽然能冲进教室最好,但不巧现在没这空。

我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无人之后,才终于正面看着入部希望者。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抱歉了,突然这么干。

那个没什么啦但、但是怎么了啊?

大概不习惯被一对一这么用力地看着,入部希望者小姐忸忸怩怩了起来。但是,要问怎么了啊应该是我这边的台词才对啊。我在脑中一边努力的拼凑着要说的话,一边语无伦次地开口说:

呃,那个,怎么说呢,虽然这么问可能有点失礼啊。在此之前说不定你也会觉得奇怪啊。

什么?

所以说。我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意思。

嗯。

昨晚,我们有没有见过面,在美术室。然后,那个时候,有没有和我立下什么约定?

我真是问了个怪问题啊。而且还好难受。如果认错人的话,我可是要羞愤而死的。

然而,在沉默了一瞬间之后,她就微微一笑:

嗯,我就是鼬。太好了,我还当你忘记了呢。

这么说着。她那充满安心感的笑容实在是太美了,啊啊我打从心底后悔自己没把画板带过来啊啊啊!

这个先别管!

什、什么?

啊,抱歉。刚刚我只是在吐槽自己罢了。比起这个,你为什么来这儿?

为什么不是约好了吗?我要是再次在你面前出现时,就做你画画的模特啊啊。难道说,忘记了。

怎么会忘啊。就算我把全世界都忘记了,我也一定会记得你的!

这、这样啊。那真是,十分感谢你。

小鼬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要是忘了的话怎么办啊,好像她一直在这么担心着。真是的。

这时,小鼬喘过气来,她抬起头,再次露出了微笑。

既然你还记得就好说了。我来,达成约定了。

非、非常感谢你。

挺直的脊梁,毫不迷茫的视线和语调。现在轮到我这边被她的气势所迫了。

不过啊,你来得可真早啊。我还做好了要等几十年的觉悟了呢。

这样的吗?就算我现在来,还在想会不会来得太晚了呢。

嗯总而言之是搞清楚了,这人的性格是一板一眼的。就是那种不在约定好的集he时间前三十分钟到达目的地就心里不踏实的类型呢。真是个善良的人哪。

这时,有个朴素的疑问涌上心头。

那个,问个问题行吗。

什么?

既然这么想要确实地达成约定,干脆昨天晚上就解决掉,不是还有这个选项的吗?

都已经那样暗示了,怎么也想象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就会再见面啊。虽然不到明确我的想法,但小鼬还是苦笑着说:

的确,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可以快点达成约定。但是啊,你看,因为一旦在真身被看穿时,我就一定要离开。

哎,是这样的吗?

嗯。这是规定好了的。没有,听说过吗?我想还是蛮有名的啊。

就算你这么说啊,我有关那方面的常识也不大了解啦。

如果能像向着某学姐这哪是常识啊一样的断言就能轻松回话了,但是如果对方摆出果然还是不知道啊的态度的话回答起来反而麻烦啊真这么想这时,突然,脑中出现了某个传说。

简而言之,就是鹤的报恩一样的故事,是这样的吗?既然被老爷爷看见了,我就不能再在这里生活下去了,永别了与兵先生。接着少女化为仙鹤飞往北方的天空之类的那个。

嗯,拿鸟和兽来比的话,虽然差得有点远

小鼬歪了歪头,很快地:

算了,就是这种样子,吧。

她的表情变为了笑容,虽然因为我的回答刚刚到达合格线,小鼬还不是满面笑容。嗯,这个人就算只是在苦笑都已经很美丽了。

被汝说中真身的时候我正想着要快点离开的呢,或者想着可能会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原因把约定给搞错了也说不定,呢。总之啊,我决定了,这个约定我是一定会遵守的呢。喂你有在听吗?

哇,被瞪了。说实话也没什么压迫感啦,但错得的确在我,先老老实实道歉吧。

抱歉,你说明的时候的脸实在太美丽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得入神了。

小鼬无语了。

同时,就像是嘭这一文字所表现的那样,白皙的皮肤一下子就红通通的。则该不会是因为我那没经过大脑的话造成的吧,当我注意到这点时已经太迟了。对不起了。

总、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啊啊,小鼬露骨地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了。

所以,所以说呢,昨天晚上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必须要回去。

而且语气还有点含糊。看来小鼬虽然很高兴被夸奖但还不习惯,或者说是个重度的怕羞孩子啊。不过就算心慌了她的脸还是好美啊喂,还是多注意点,好好听别人说话。

不过啊,约定也一定要好好遵守的,因为两边都很重要,都是一定不能违背的,所以我一定要在一切太迟了之前来见见你,这么想着,所以我就想只要待在昨晚遇见你的房间里你就会来,就一直等着你来,啊啊太好了,我想你还没事,虽然我想着刚被叫过来又马上要回去实在可惜,但又不想违背昨晚的约定所以我就不得不很早就来当模特了。

哇动摇了啊。明明刚才讲话的时候还都是短语的,现在嘴里蹦出的却是满是逗号的长句子咦。嗯?

刚刚这位是不是说了点不能听过就算的话了啊?

那个,不好意思啊小鼬,打断你的话很抱歉。

啊,对不起。都是我一直在说。对不起,因为该向人类,怎么说明才好,我还不习惯

注意到自己失态了,熟悉的短语语气又复活了。接着小鼬的脸又变得红彤彤的,真的好可爱啊,不对比起这些,

你刚才,说了什么?

哎?就是说,我一定要遵守做模特的约定

不对,不是这一句。

我总觉得她好像若无其事地把什么不稳的短语混在了话里面。虽然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小鼬已经和野性的直觉,或者说是妖怪雷达什么的连接上了,自言自语了一句啊啊,就没什么大不了似的这么回答:

难道说一切太迟了之前这句?

是的,后面那句。

大概是,还没事这句吧。是吗?

就是这句。

太好了!

小鼬喜笑颜开,虽然这是拥有至高无上美丽的笑容,但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我带着一脸拥有至高无上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问:

那么,也就是说,在我的身边正发生着些什么好歹对吧。

好歹?

也就是说,具体说来我会变得没法画画之类的。

或者是想都不敢想的,

会死,之类的。

气氛太沉重了,我沉默了一瞬间,才直面着正僵着的小鼬,又问:

你看啊,因为你是妖怪,所以能看见是寿命啊命运啊之类的。所以,我马上

不。看不见的啦,那种东西。

哎?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干脆的回答,我忍不住发出了松一口气的声音。

那么,为什么要那样子啊,是不是只是单单担心过头了?

简而言之就是这位必要以上的瞎操心啊,佩服佩服。

小鼬果然是一阵不出所料的脸红,但是,

这个原因也是有啦嗯

却只得到个很暧昧的回答。接着,

这样啊不从那边开始说明,说不定听不懂,呢

嘀咕了些什么之后,小鼬又直直地看向了我。她那定睛而视的目光,漂着努力地作好说明的气势。我忍不住就要替她加油。

所以说,呢。我所出现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场所,对于我们来说,是很容易就出没的地方。

这个场所,指的是美术室吗?还是,整一所学校?

嗯虽然算不上正确啦建筑物,这样说比较贴切,吧。这里呢,是一个各种各样的气息很容易聚集在起来的地方。

这么说来学姐也说过这事啊。学校里很容易出妖怪之类的。

还有,聚集在这里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大家伙,虽然这样还是万幸但是想破坏你们的东西,大概肯定会出现的吧,不,搞不好已经显现了也说不定。

真的假的啊。好像刚刚说了些什么危险的话啊。再怎么说,这也不是部长和入部希望者之间应该有的对话啊。这么说起来,它们只是在没有人的放课后来实在太好了。我正这么抱着小市民的想法的瞬间,

而且,因为真一是能够感应到我的人,这也就是说,真一拥有轻易吸引到彼岸气息的体质,这么一回事。

突然对话的矛头对准了我。

呜哎?我?

嗯,没错。还有,这也就是说,这种人呢,不可能是一直平安无事的。先问一声,还是没有什么事的吧?

不,就算你说没有什么事,也已经碰上问题了啊。

所以呢,我急忙就来了。因为我一定要遵守约定,你说呢?

你说呢,说到这里,小鼬微微一笑。虽然她一副把什么都说明清楚了的很满足的样子,但我这边要理解刚才所说的话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实在没什么赞美她笑容的从容。

那个,这也就是说,

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好歹是能问话了。今天真是感情波动巨大的一天啊之类的,我心里还在想着这有的没的。

这间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很容易遇到妖怪的心灵地点,而且因为我的体质很容易吸引到那边的东西,所以在近期,我多半就会遭遇到性质恶劣的怪物的袭击。简而言之就是这样的吗?

我真是问了个太超现实的问题啊。但是,对于这个常识范围之外的疑问,自称妖怪少女却,

嗯,简而言之就是这样。

小鼬就好像是在说咦比起乌冬面我可是炒面派的耶一样若无其事地肯定了我的话。而且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太好了,你已经理解了。

啊,在那儿很高兴啊。虽然不用说现在的笑容也非常可爱,但这先放在一边。

算了,这种故事在某种程度上都已经习惯了。比起这个。

我还想多听一些刚才的话。尤其是具体是哪些威胁在候着我。我在这所苍明高校(通称苍高)入学三个月不到,虽然熟悉的怪谈已经听了不少了,但妖怪出来杀死人类的故事还是头一回听到。

虽然我想就照着这调子说下去。

那么,我们走吧。

小鼬用轻盈的脚步一转身,又沿着过来的路要往回走。

等、等一下啊!总之,走吧是走去哪里啊?

那个,是美术室吧。要做模特的话,那间房间怎么样?

哎,不是啦,虽然是这样啦,但是

我努力地追在她后面。虽然现在很慌,但我的脚却不听使唤。小鼬回过头来,带着一脸美丽的笑容问我:

怎么了吗?你看呀,不是要好事要早做吗?

不是啥好事啊!不对啦虽然做模特本身毫无疑问是好事啦但是也太无视其他的不利点了吧。

而且呢。如果说,直到达成约定以前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这么说着,小鼬轻轻搓了一下手指尖,桔黄色的小火焰呼的一下出现又消失了。

你看,这样怎么样。

怎么样呢。小鼬这么问着扔下我,通过了楼梯转角。嚯,小鼬原来是那种情绪上来了就听不进别人话的人啊。原来她也有另一面的啊。真可爱啊。

请你等一下!

我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这时,在绕过楼梯转角时。

哇。

啪的一下,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呀!

美丽的小小惊呼声。我好不容易追到了小鼬的背后。

啊,对不起。不过,虽然我确实说了请你等一下,但也不用突然停下来。

咦,为什么气场和刚才不一样了?刚才明明还是那么情绪高昂的现在却一转,好像是心里战战兢兢的。我不禁缄口不语,沿着她的视线望向前方。

在我眼前,由一名个子娇小的女生仰面躺倒在地。好像是从楼梯上滑下来碰到头晕过去了。

她穿着学校指定的短袖T恤和运动短裤。从她的打扮来看应该是运动部的部员。咦,从这么娇小的体型还有那肌肉紧绷的手足来看莫非,不已经不是莫非了。

我想着这些,慌慌张张地跑下楼梯,把她的肩膀抱了起来。

没事吧?

没有回应。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好像意识丧失了。仔细一看她的嘴还在无意识地颤抖着令人上心。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一般的晕倒?

小鼬从一脸惊讶的我背后探头出来看着她。

你认识她?

她是田径部的矶山。昨天想请她做模特但是被拒绝了。

我抱着矶山小小的肩膀反射性地这么回答,但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见异思迁?

妖怪少女盯地瞪着我。这可从何说起啊。

绝无此事!在我眼中只有美丽的事物!所以现在我对小鼬是专一的!

这、这样啊,谢谢你

小鼬被我气势所迫闭上嘴。我怎么说了这么奇怪的话啊。

比起这个,矶山同学她。

还是先不要随便搬动比较好,总之先去保健室找人帮忙。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把矶山同学轻轻放平,无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没错。总觉得情况不好,应该是碰到了吧。在这里,出现过呢,什么东西。

哎?

听到好像在说着刚才有只乌鸦飞过去呢的轻轻松松的发言,我不禁抬起头望向小鼬。接着就在这时。

我看到在她那纤细肩膀的另一侧,刚刚走下来的楼梯上,有个十分异样的物体。

有个不知道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人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不,腰(应该是腰吧)以下在这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是不是站着,总而言之是个影子一样的家伙在那里。

虽然那家伙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但我身体内本能的部分却拉响了危险信号。昨晚在美术室感觉到的恶寒,从我的右脚小趾开始以光速蔓延到了头顶。而且,虽然知道这家伙很危险,但想移开视线却头和脖子都动不了了。什么啊这是!

怎么回事?

小鼬奇怪地看着北京的一动不动的我,顺着我的视线转过了身。

不行,不能看那个!

我正想这么叫的瞬间,那个人影动了。准确地说,是大了一圈。

这个意料之外的行动,让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哎。

随着人影的变化,我也移动着视线追赶着他像是头部的部分。我把头抬了起来。

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人影一个劲儿地变大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虽然因为那家伙在在楼梯上,往上长高五米不到就会撞到(像是)头(的部分),但它却还是不管这些不停地长高。唉,既然都长得这么高,我也不得不把头抬得更高。

然而,虽然看起来都已经高到差不多二十米了,应该都已经突破二楼了却还看得到他的全身,不管怎么说都觉得不可思议又令人不快。就像是在布景前面演戏一样的,那种不协调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世界好像就变成了只有我和那人影存在一样了。

就算我在这么想的时候,人影还是在缓慢而又确实地伸高着,我的视线也越抬越高,头也慢慢往上抬,好像没有终结一样。

不能看下去了!

凛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让我的头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人影的扩大也突兀地停止了。

如果要看到最后的话,就保持这样子。

响起了干脆的声音。小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

不对啊,如果做得到的话我当然会做啊但视线本来就移不开啊。

我傻乎乎地回答着。不过,虽然声音能正常地发出来,但只有视线给完全固定住动都不动比想像中更难受。冷汗沿着脖子留了下来。

那么,就这样别动。因为如果一直这么往上看的话,那家伙又会变大了。

我的回答和她想的一样吧。小鼬就说了这么一点,就往前踏了一步。她纤细的脚踏在地面上,张开纤弱的肩膀。同时,在她周身溢出了一点橙色的火焰。

她进入临战态势这一点,从她的表情就显而易见了。

啊!

随着一声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的高亢喊声,小鼬右手打了个响指(罗伊大佐此刻泪流满面)。

瞬间。

碰!碰!碰!

那人影像是头部的部分撞上了数颗橙色的火球。至今为止出了巨大化以外没有其他动作的人影颤抖了一下。

是感到了痛苦,还是不快,从这边看来并不清楚,但确实给与了伤害。不过,刚刚这么想着,

这种程度的话,还没有效果,吗。

小鼬喃喃自语着,左手朝向人影伸去。

既然这样

把手摊开朝向上方。!

又发出了几乎会让人耳鸣的喊声,用力而又安静地握紧了手。

噗。伴随着没有什么紧张感的响,赤红的火球就像是包住了人影头部一般炸裂了。

哇好厉害!

我失声赞叹。昨晚明明还是那么怕她的,现在却觉得好值得信赖

哇,糟了!

虽然只是晃神了一小下,但就像是用往这个小小的空隙里面塞进了一把铁钳用力掰一样的势头,我不小心抬头一看。只见自爆炸狂风的余波中出现的人影非但不可思议地毫发无伤,而且反而又大了一圈。啊啊这不是都高得超过三十米了吗。

但是,慢慢的我都要眼看天花板了。如果抬头抬到不能再抬之后怎么办啊。我现在心里光想着这事。

真一!不行!不能放松!

是、是!

小鼬发出怒斥,可以感觉到她有点焦急了,碰到了意想不到的苦战了啊。虽然它对于小鼬的火球攻击的确有点讨厌,但现在看起来一点都没受伤啊喂,我在干吗啊。

别因为自己被保护着就高枕无忧!

我对着自己怒喝一声。就在我往自己脖子上用力想低下头的时候,第三发的大型爆炎向着人影炸裂了。就在此时。

看过去啦!

从我的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咦?是谁?我没工夫考虑这些。

啊。

小鼬吸了一口气。

哇。

接着连我也吸了一口气。在如怒涛般席卷的火焰中岿然不动的人影,就像是把电影放映机的电源关掉之后的电影一样,咻的一下不见了。

同时,在这宽广的布景世界中的二人(虽然只有一个是人啦)的那种不协调感也消失了。是原来的世界啊,同时我脖子上也没力量了。随着不需要再抬头往上看的反动,我的身体不禁往前倒。

哇。

小鼬静静地撑住了差点要摔倒的我的身体。

不要紧吗?

啊,嗯。比起这个,你呢?

谢谢。我的话,你用不着担心的。

明明是小鼬自己一直在战斗,但她却是很担心我似的露出温柔的笑容。

比起这个刚刚那是?

啊,没错没错,现在眼前的问题是这个。在正这么想着回头的我的耳中,

一直抬头看的话就会越来越大的怪异,吗。见上入道,见越入道,又或者是次第高

传来了讨人厌又很熟悉的声音。

不过又没有明确的手脚和脸。嗯也就是说,应该算是离伸上最近的吧可要好好研究研究呢,嗯嗯。

(注:一个个解释。见越入道流传范围最广;见上入道是在今新潟流传的妖怪,会将人压死或让人失足坠崖而死;次第高主要是在四国地方濑户内海北部流传的妖怪,和见越入道的区别是抬头看会变大,低头看会缩小;伸上也是在四国地方流传的妖怪,但主要是在濑户内海南侧的县,不像前面三种妖怪像是僧人而是以影子的形态出现,会咬断抬头看的人的脖子。四种妖怪共通的特点就如本文描述。)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在那里嘀嘀咕咕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词语的穿者运动服的矮矮的人

你在说些什么呢。

我忍不住问道。那个怪人叹了口气。

还什么呢。你小子还是老样子失礼呐刚刚不是救了你吗。

扶了扶原本就没歪掉的眼镜露出了无敌的笑容,接着慢慢靠近了我们。

救了我?学姐?就算这么说,是怎么做的啊。

就是这么做啊,你刚刚应该听到了吧。对着见上系的妖怪大叫看过去啦!这么叫它就会消失了,这可是常识。

不对啦我觉得这完全不是常识啊。就算我这么瞪着她,吾等美术部的同伴,喜欢怪异之事无出其右者的了不起的怪人经岛学姐,还是若无其事地回应着我。换句话说,就是露骨地无视了我。

哦呀,这位不就是来我们美术部的惹人好奇的入部希望者吗?

哎。在说我?

没错。就是你。能在这里碰到你真的是好巧啊!我是二年级的经岛御崎!多关照啰!

随着这刻意到极点的语气,学姐的视线捕捉到了小鼬。她眼镜的架子上,闪过了一道光。咦,莫非

对了对了,作为年长者的建议啊,用火来对付那种怪异的话,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吗?不过啦,看起来倒是有点效果的啦。

糟!!真给看见了啊!怎么办啊,该怎么说明啊。虽然学姐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如果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真相告诉她的话她也能理解,但这样不但事情会变得更麻烦,而且说得太随便想蒙混过关的话这状态又太不自然了!啊,话说回来刚才倒在那里的矶山同学怎么样了啊。

放着一个人在那里郁闷的我不管,学姐一个人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妖怪基本上都是按照一定的逻辑行动的,所以就有人想了,好好利用这些原理击退妖怪不就很聪明吗。但在实际上,要让被那方面的怪异迷惑住的被害者移开视线本身就是不可能实现的要求啊。不能做到移开视线,也就是见上系妖怪的恐怖之处了。

呵。是,这样的啊?

就是这样啦。

您在那边同意什么啊,小鼬。糟了,这样下去就被学姐牵着鼻子走了。

那个

你们聊得很起劲很抱歉啦,我带着这种语气搭话。

像刚才那样的说句看过去啦!就会消失的,在全日本几乎全是共通的,这点最好好好记住。因为在某些地方击退的关键句是看穿啦!,所以如果还有余力的话这个也要好好记住。

啊啊,又被无视了啊。

嗯,我记住了,谢谢你。

哦答得不错嘛,和某个学弟不一样呢。

最后,我实在找不到对话的切入口,只好战战兢兢地举起手。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怎么啦部长。

话告一段落了,学姐轻描淡写地对我有了反应。

啊啊,倒在这里的陆上部女孩你就放心吧,捏她几下脸蛋就会醒过来了,最多也就会以为被别人撞了。超能力大战什么的我想应该没有看见吧。

啊,是这样的啊,非常感谢。

我忍不住道谢。总而言之担心的事情少了一件了。虽然还是有问题留下啦。

那孩子的情况,在看到最后之前就晕过去了,就结果来说还算幸运,只是轻微眩晕就没有别的大碍了那么,你们那边的提问结束了吗?话虽这么说啦,如果还有剩下的话也会让你们等我问完再说啦。于是现在轮到我提问了,所有kang议都不承认。于是那边的被告人们有回答我提问的义务!

接着,学姐向着充满不安的我们(主要是我)射出了知识的好奇心100%的视线,吸了一口本不存在的烟后悠悠吐了出来。

那么这样的话,能把事情讲给我听了吗?

那已经是要听我们的话找点乐子了。

总之还是先换个地方吧。

我和小鼬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拒绝学姐的提议,就一起去了美术室。等到走在最后的我把门关上之后,学姐滴溜溜一转身露出了无畏的笑容。间不容发地,我问道:

学姐,从哪里开始看的?

看到那个?全部。

眼镜深处的眼睛发出了狰狞的笑意。啊,果然。

你还是死心吧。本来嘛,一个原本只对绘画提得起兴趣的坚物素描男,和一个没见过的酷酷的小姐一起踏上逃避之旅的瞬间就在眼前发生的话,也没有道理不尾行吧。没错,你们可是让我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无删节版的哟?

就这样,学姐一开口就把我的试探给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到最后如果说没有听到小鼬的话,那么强词夺理的话也许能蒙混过去这一丝希望都断绝了。也不知道学姐知不知道(虽然这么说但应该知道)此时的我是多么灰心丧气,她还是一副冷静不下来的样子继续地说着。她就一直站着说话而没有坐下来,就是她讲到兴头上的最好证据。

嗯,从那段对话的内容中可以知道的是在晚上的美术室里遇到的不可思议的少女。定下了以后什么时候再见的约定之后虽然分别了,但再会的时间却意外地早?啊呀出大事了,从今往后我的日常将会变成什么样啊!次回?白塚真一物语,第二话!《虽然说好了以后见但这再会也实在是太早了》!尽请收看!看起来就像是这样的。怎么样?啊,沉默就当是默认了。

嘛,基本上就是这种感觉。

我坐在了木椅上这样回答。小鼬有点害怕地坐在了我的旁边,让我有点高兴。我的话,却让学姐好像很意外似的瞪圆了眼睛。

啊呀,意外地老老实实承认了啊。我还当你会再含混一下的呢。

因为就算隐瞒也是没用的。

如果在此之前让小鼬封口的话话还两说,但问题是本人,

什么?

看起来完全不在意。我稍微有点在意,小声问她。

好像都穿帮了耶。

嗯。好像,就是这样呢。

诶,没关系吗?正体被看穿了就一定要当场离开之类的。

那是,昨晚的场合,呐。但是现在是

喂那边的!别把人家的分析当做BGM在那边卿卿我我的!

因为在教室中边打转边思考的学姐的怒鸣飞了过来,我们的对话被中断了。当前看来,小鼬马上消失啊,或者说学姐被咬死之类的发展不会有让我暂时放下了心。

不过啊学姐,你还真能相信怪物貂啊妖怪之类的呢。

嘛,虽然光是听你们说的确实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受骗了,但我可是看到了那场怪物大战的呢。这样就只能姑且相信了啊这样的感觉。虽然我原来觉得因为是想象力的产物所以才认为妖怪有趣,但这个想法应该改改了啊我是这么想的哟。哈哈哈。

好像有点没力的笑容。这么软弱的表情,对于这人来说实在稀罕。

至少,那个孩子打个响指的话火球就飞出来,对着那个不知道是伸上还是见越入道的家伙说看过去啦有效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嘛,用集体幻觉来说明也不是不可能啦,但这应该不一样吧。嗯虽然想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脑子,但应该由不是这样的,呜哇!

这么说着,学姐咯吱咯吱地挠着头。

这个人虽然平时老把幽灵啊妖怪啊挂在嘴边,但意外地是个尊重科学的有常识的人啊。突然看到了非现实的面,说不定很受刺激吧。摸摸。

忽然,学姐的表情一变。

嘛,那么情真意切又有点痛的话,在某种意义上也挺出乎意料的嘛。我把全世界都忘记了,我也一定会记得你的!卡还真敢说呢,你个女杀油地狱。

2333,小不点没品地低声笑着。刚才的摸摸取消。

真的全部都听到了啊。

没错,没错,这样就确定了吧。没什么人的走廊声音意外地可以传得很远哟?

以后我会注意的你个家伙。我在心中这么发誓着,忽然心中涌起了一个疑问。

我说啊,小鼬。

什么事?

没有参加会话,只是在旁边笑嘻嘻的看着的小鼬,还是用那一贯的笑容回应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完全就被这笑容给迷住了,我再次意识到。

顺便说句,小鼬,关于这个小不点的。

我注意到了哟?不过,又不是什么不能被听到的话,也可以吧,什么的。

啊,是这样的啊。

嗯,不能被听到,这样的规定是没有的,因为。

小鼬无心的一句话,让学姐起了反应。

那也就是说,这也可以解释成你们也要遵守某种规则啰?

应该是吧。我昨晚就听到了好几次规定之类的话了,终归就是类似于规则之类的吧。

我替小鼬回答。学姐说着啊呀知道得真清楚呢微笑着,走向了这边。糟,眼睛在发光。

那个具体是哪种性质的东西?要遵守的规范?不能不遵守的规约?或者说刻进本能里的戒律?

杯具了。搞不懂疑问的意义,也没有穴嘴的余地。

话说回来那是怎么决定的?妖怪貂也有类似于议会之类的组织?不对,在此之前,那个规定啥啥的有效范围到哪里?只有妖怪貂适用?还是说所有妖怪变化全是适用对象这也不大可能吧。

那个

不单有毫无人格可言的现象性怪异,话说回来没有自我意识的妖怪也这么多。嗯,但反过来说如果有一定程度自我意识的妖怪有共同的戒律也不奇怪。所以说等一下啦!

抱歉,至少在疑问和自言自语里面,能不能请你确定一种。虽然我想这么说,但可惜实在没这空档。你看,成这样了吧。

正在那边主张着美好青春的学姐的嘴,突然固定住了。

固定住的不光是嘴。在狭小的范围里走来走去的脚也好,很诡异地动着的手指也好,就像是中了定身一样地静止了。既然只有眼睛会动那么意识还是好好保有的喂,则该不会是。

冷静下来。

和我想的一样,小鼬的眼睛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啊,果然是昨晚我挨到过的小鼬流金缚之术(暂名)啊。了解了。

和我视线相交的小鼬露出了一个困扰的微笑,发着光的眼睛盯住了学姐,接着慢慢开了口。

冷静下来,御崎。想要听别人说话的话,首先就要等对方说出来。如果我知道的,我会回答的好吗?

就像是在哄小孩儿似的温柔语气,说的还是正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