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嘱托(2 / 2)

“老夫出行西土时受了裘不艺委托,他说如果能遇见犬子,希望老夫将他带回内境,他母亲已经病入膏肓,不日魂归天际,只求能在离世前再见儿子一面。”

器匠心里咯噔一声,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声音颤抖地问道:

“老先生,母亲真的性命垂危了吗?”

周博渊冷面答道:

“那还能有假?茶饭不思,思念成疾,你如果当自己是她儿子的话,就和老夫一同回去。”。

器匠夹着还未成形的铁块放到冷水里,嗞地一声散开一圈白雾,接着语气坚毅地说道:

“回去就不必了,烦劳老先生告诉她,鸾儿不能尽孝,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畜生!”

周博渊一巴掌清脆地打在器匠脸上,怒骂的声响惊动了屋里休息的陈定和熬药的柳之孜。

陈定撑起身子,往窗外探头探脑,正瞅见一脸气急败坏的周博渊,自问道:

“外面发生什么了?”

不远处周博渊蹬着红肿着脸的器匠,恨恨指责道:

“这巴掌就当老夫替你爹娘打了,好让你记住什么叫做本分。”。

铁匠没有还口,默默地收起工具,转身走进屋里将门锁上。看热闹的人群不明所以的咂舌撇嘴,一场莫名的闹剧就此结束。

周博渊气鼓鼓地回到屋内,一拳把木桌砸了个稀烂。柳之孜知道师尊脾气向来暴烈,但也很少在自己面前发这么大火,于是上前为周博渊捶背捏肩,宽慰道:

“师尊消消气,什么事值得惹您发这么大火?”

陈定附和道:

“那个器匠和我相处的不错,平日里打造器具也挺利落,怎么会和周伯牵上瓜葛?”

周博渊怒声骂道:

“这个兔崽子是老夫至交大央器宗宗主裘不艺的儿子,名字叫做裘鸾,老夫掌心的腾雷纹印就是他父亲当年打造的。临行前老夫受了嘱托,要带他回大央内境继承少宗主的位置,顺便见见他那快病死的母亲。他倒好,不理不睬还出言拒绝,这要是我儿子非一掌给他拍死。”

陈定惊诧道:

“他居然是器宗少宗主,我来西土四年完全没有察觉出来。经常看他一个人打造些开垦的用具和武器发给各个营地使用以外,除此之外很少见他接触旁人。”

柳之孜也疑问道:

“器宗比较刃柳宗实力何止要强上千百倍,又是央帝的左膀右臂,单论底蕴就是普通人所不能想象的,他为什么要撇弃这些来西土蛮荒?”

周博渊长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器宗二十年前为争夺宗主之位而四分五裂,直到现任宗主裘不艺以一己之力稳固内政,但也因此抛离妻儿十载,被长子裘鸾记恨。十二年前他登上宗主宝座,老夫也曾去恭贺,可就是那天他长子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这两年才听说他在西土露面。”

陈定曾在苍玦殿时也听闻过数年前央极三宗的纷争,传说作为三宗盟主的裘老宗主莫名消失,不仅导致器宗内部一片混乱,甚至还于其他两宗族争夺盟主之位大伤元气。现如今担任大盟主的傀宗燕梁,和华氏药宗交好,有些打破三足鼎立之势的意味。

周博渊无奈说道:“罢了,老夫已经传达了讯息,剩下的靠他自己觉悟。喏,你那些难兄难弟们报答你的厚礼,小心点,淬了蛇毒的。”

陈定出乎意料地接过递来的短刀,若不是周博渊谈起,他绝不会醒悟到布满刀鞘的精致雕纹不是一个普通器匠花一个晚上就能做得出来。

“对了孜儿,药熬好了吗?给老夫端来。”

周博渊像是想起件不得了的大事,接过柳之孜手上滚烫的药汤送到陈定嘴边,坏笑道:

“来来来,老夫亲自喂你喝下。”

陈定大声叫骂道:

“臭老头你想烫死我吗?心里有气别发在我身上啊喂!”

周博渊捏住陈定牙根迫使他松了口,狞笑着像个魔鬼。

“热点药效挥发地才快嘛!”

“唔唔,救……命唔……”

陈定双手抓住身下的被褥,还没等来柳之孜出手制止那为老不尊的周博渊,一整碗汤药就被咕咚咕咚灌进了嘴里,顺着食道流入肚中,嗓眼处还冒起了滚滚热气,他只能无力瘫软在床上,眼里闪烁着泪光。

“舒服多了……”

周博渊蹂躏陈定时感受到的莫名舒坦让他发出满足的长吁,他整了整衣领,收起玩心催促道:

“用你的意快速吸收药效,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前往墨染旷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