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春梅点点 沈园别情(1 / 2)

新岳传 至尊龙威 0 字 2021-08-27

 早春二月,山阴依然水瘦山寒,显然此时不是踏春游园的绝佳时机.自从沈家破败以后,沈园就没有得到很好的修葺,园内蒿草满地,野藤密布,狐兔成群,极尽荒凉颓败,只有那点点迎风绽放的春梅,还在诉说着昔日的胜景。

“层层堆堆花千树,堆堆层层雪满枝”,满园梅花竞争妖娆,傲雪斗霜,白梅似雪如玉,晶莹剔透,不占半点凡尘,超然脱俗;红梅万千,殷殷点点,恰如少女初潮,粉颊生霞。震宇拉着樱子的手漫步在梅林里,樱子不禁被满树的梅花迷住了,她挣脱了震宇的手,在梅树间跑来跳去,落英纷纷,打在樱子的头上,浓密的青丝上沾满了花瓣,樱子仰起脸,任由花瓣堆在脸上,震宇不由看呆了,分不清那是花瓣,那是樱子的脸颊,樱子忽然一吹气,花瓣漫天飞舞,,樱子调皮的咯咯脆笑,“夫君,来抓我!”震宇嫣然一笑,故意不施轻功,脚步拖沓,去追樱子,好几次,樱子都从震宇手边溜走。欢快的笑声,充盈着整个梅林,世上的一切烦恼、悲伤、苦痛都不能打搅这对少年小夫妻。樱子娇喘连连,倚在一棵梅树上,娇如柔荑的玉手,轻拨花枝,赞道:“梅花太美了,真像吉野里的樱花。”震宇上前,双手环拥着樱子的娇躯,柔声道:“樱子,想吉野里了?”樱子双手捧着震宇的脸膛,痴痴地看着,动情地说:“有夫君在身边,樱子哪儿也不想。我觉得,比起妈妈(沈蕙欣)、唐姑姑,樱子太幸福了。”震宇的眼泪直欲夺眶而出,火热的嘴唇,忘情地吻着樱子温润、柔嫩的朱唇。

“樱子,你说是梅花漂亮,还是樱花漂亮?”震宇抱着樱子,在花海里倘佯,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有此一问。“都很美呀,但美得不同,就像中国古书所言,‘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梅花,傲寒斗雪,不与群芳争春斗艳,是一种孤傲美,虽然美,却美得有点辛苦;樱花,开在三月阳春,她热情奔放,追求个性自由,无拘无束,挥挥洒洒,尽展美姿,报春使者,舍我其谁,美得活泼,美得开朗。我觉得就像扶桑女子和中国女子对待爱情一样,中国女子一般都美得冷艳,内心虽藏着一团火,却又不敢喷发,自己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受制于所谓的‘三从四德’等世俗礼教,宁愿埋葬爱情,也不敢反抗,像唐姑姑和陆伯伯,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扶桑女子则不然,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像我姑姑藤田津美子,就不顾我爷爷的反对,宁愿发配虾夷地,也要在札幌和姑父相伴终生。”

震宇把樱子娇躯整个拥入怀中,用嘴拱着樱子的耳朵道:“樱子,你真是我的‘七仙女’!”樱子听过七仙女与董永的故事,嫩如葱白的玉指,拨拉着震宇的嘴唇,“夫君,你可不是当长工的穷小子,再说我有七仙女美吗?”“有,我的樱子比七仙女还美。”震宇说完,忽然抱着樱子,拧身一旋,飞到了空中,满地的花瓣,被他的劲力一带,也一起旋到了空中,随着花瓣的漫天飞舞,镇宇在空中抱着樱子踏梅而行。“夫君,锦儿姐姐好像喜欢你吔!”风中传来樱子的嗲声。“樱子别胡说,那可是我三姐。”震宇的话,一本正经。“小傻瓜,你怎么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樱子悬胆一样的鼻子,轻轻地蹭着震宇的下巴,震宇瞪大了眼睛,无以为答,樱子顿了一下,又道:“凭我们女孩子特有的直觉,我断定她一定喜欢你,从她的眼神里,我读得懂。夫君,你不如把锦儿姐姐也娶了,二女侍一夫,岂不更好?”樱子半真半假。“樱子你再说,我要生气了。”震宇撅起嘴,假装生气,吻住了樱子的樱桃小口。“夫君,我想要孩子。”樱子捏着震宇的耳垂,尽显母性之柔。“我们现在居无定所,我不忍心苦了你和孩子。”震宇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苦涩,眼前一片茫然。

春燕呢喃,柳芽新吐,震宇拉着樱子的手漫步在湖边的柳堤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十几年前,陆伯伯和唐姑姑恩爱相伴,缠an缱绻,游沈园的情形,念及他俩,不由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俩又何尝不是苦命鸳鸯,唉!苍天不公,世事弄人,当世两大才女相继香消玉殒,不能不令人感叹,世俗险恶,人心不古。清风徐徐,湖水哗哗,震宇仿佛看到母亲和唐姑姑在嬉戏打闹,吟诗作对,一行珠泪挂落而下。樱子看到震宇如此,知道他又忆起母亲了,默默地为他拭去眼泪,玉手轻轻地抚擦着他的脸,震宇像个孩子一样,把头搭在樱子的香肩上,樱子搂着震宇,像一个母亲一样轻拍他的背。再坚强的男人,有时也会像一个孩子,需要母亲的安慰。

“夫君,那好像是锦儿姐姐?”樱子贴着震宇的耳朵,轻声说道。“哪儿?”震宇抬起头,顺着樱子的手指方向,看到一位黑衣女子,站在一堵照壁前,果然是东方锦儿。东方锦儿好像在嘬泣,抖动着香肩,不时以袖抹泪。“我们过去吧。”樱子拉起震宇的手就走。“别!还是别过去了。”震宇拖住樱子的手,不知怎地,他现在有点怕见东方锦儿。东方锦儿好像发现了他们,突然足尖一点地,拧身空中,疾速隐去,身法之俊美,端的了得。

震宇和樱子来到照壁前,向墙上看去,见墙壁上留有字句,细一看正是陆游和唐婉所写的两阙《钗头凤》。岁月的风尘,虽把墙上的字迹吹得有点斑驳,但那句句血泪控诉,还在向世人诉说着世俗的无情。这两首词,震宇在唐婉的《闺中秘本》读到过,也就是这两首词,使得唐婉本已脆弱不堪的身体雪上加霜,以致她含怨离开了人间。震宇以手扶墙,悲伤得几乎难以自禁,樱子一见,心疼地拉着他就走,真担心他伤心过度,伤了身体。

樱子拉着震宇出了沈园北门,不出三里,一座古寺便呈现在眼前,来到山门前,震宇举目上望,见巍峨的大门上上书三个大字“禹迹寺”。震宇读过《山阴郡志》,知道禹迹寺的来历,所谓禹迹,只不过是传说中大禹曾到过此地,因而得名。震宇不禁摇了摇头,“没想到,佛家也会沽名钓誉。哎!‘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的话音方落,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施主年纪轻轻,却具有慧根,只是错会了我佛本意。”震宇大吃一惊,举头四望,却丝毫没有发现说话之人,心中暗奇,这人是谁,他怎能听到我说话,看来此人内功非同寻常,能够千里听声,万里传音。本来震宇的内功已达一定造诣,但比起此人,真是小巫见大巫。

就在震宇茫然四顾之际,突然眼前一花,面前落下一位得道高僧,高僧须眉皆白,双手合什,高喧佛号,“阿弥陀佛,禹王爷为救天下苍生,不辞辛劳,治理水患,三过家门而不入,此等无量功德与我佛普度众生相符,难道不应受后人敬仰吗?受人以香火吗?”高僧一连串的话语,驳得震宇无言以对,忙躬身施礼道:“小辈无知,冒犯宝刹,还望长老恕罪。”高僧颔首微笑,面容慈祥,缓缓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施主不必自责,现在是有些佛家弟子,借前人光辉,赚取香火。这些佛门败类,违背了我佛本意。”“这说明他们修行还不够。十法一界,不离贪念;能觉此念,立登彼岸。‘摩诃般若菠萝蜜’”听了高僧的话后,震宇不由脱口而出一句佛偈禅理。

高僧赞道:“小施主,果然有佛缘。请到方丈室一叙。”高僧相邀,震宇不敢不依,跟着他来到方丈室,奉茶落定,高僧和震宇大谈佛经,震宇博览群书,对于佛经也有所研究,所以应对起来,游刃有余,高僧大为赞赏,“赵仲湜果然没有说错,岳施主天资聪颖,非常人可比,‘十年修得同船渡’,既然岳施主与我佛有缘,可否挂靠我寺,落单做一个俗家弟子。”高僧此一番话,把震宇惊得目瞪口呆,茫然无措,低头沉吟,良久不语。“施主是否觉得委身佛门,有失名门身份。”“不不,大师错会我了,弟子才疏学浅,恐辱没了佛门净地。”“哈哈哈!震宇过谦了,能被智空大师看中的人,当世你可算是第一人。”随着话声,方丈室的门被打开,赵先生阔步走了进来,智空忙起身让座。赵先生坐定,对震宇说,“你道智空长老为何要拉你挂单吗?”震宇摇了摇头,赵先生继续道:“智空长老当年在天台山华顶寺修行时,曾被一个少年从虎口中救出,而少年却葬身虎腹,为了报答少年,智空长老发誓一定要找一位与佛有缘的九转灵童,传法于他,以度少年在天之灵。整整三十年,没有寻到,直到你今天出现,方与当年长老梦境灵童转世情形一样,况且你很有慧根。你想长老能放过你吗?”听了赵先生的话,震宇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寺门口,长老说他有佛缘。弄清了来龙去脉,震宇释然,可是另一个疑问又浮现在他的脑海,赵先生看出了震宇心中所想,笑道:“你一定是想,我为何与智空长老如此之熟,告诉你吧,长老是我俗家娘舅。”原来如此。其实赵先生只说了一半,他与长老走的如此近乎,还有一个原因,他是禹迹寺的檀越,禹迹寺的佛事开销,以及庙宇维修,全靠赵先生出资。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赵先生想牢牢抓住震宇,为他所用,他真怕,震宇误入歧途,受奸人蛊惑,干出不利于朝廷的事。

“啾!啾!”室外忽然传来响彻云霄的鹰叫声,智空长老忽然脸色一变,“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妖魔不灭,蛇鬼缠身。”话音方落,一个破铙般的声音,好似从地缝里钻出来一样,在房内响起,“师兄,久违了,一向可好。”说话间,房门“砰!”被人震开,呼啦啦,房内站满了高高矮矮,大约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头戴斗笠,浑身粗布衣衫的游侠,他的手臂上架有一只神鹰,正是金人奉为神灵的海东青。此人两边太阳,高高坟起,显然内功修为极为了得。另外几人震宇却都熟悉,他们是,纳兰文定、耶律休戚、山鬼野冢、长谷川兄弟、和一胖一瘦两个壮汉,以及一个五十多岁的高丽人。看到这些人,震宇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些人竟也千里迢迢,赶到了中国来了,看来源濑延平真是要助金攻打南宋。只是不明白,山鬼野冢为什么又和他们牵扯在一块了。

原来在年初的“晦日之乱”,山鬼野冢杀了伊泽秀行的替身,偷了假虎符,害得源濑延平的马步军统帅矢田浩二,全军覆没,被两股势力所不容,没了立锥之地,这才投了完颜宗明,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中国,至于长谷川兄地,则是为源濑攻打南宋做准备。

“阿弥陀佛,拓跋赤你杀人无数,罪孽深重,还不放下屠刀,皈依我佛。”智空长老出言规劝拓跋赤。“呸!老秃驴,尊你一声师兄,你就不知自己姓啥。废话少说,快把周侗那老东西留给你的秘笈交出来,不然让你好看。”游侠说完,手掌一挥,把身边一张几案的一角削了下来,震宇大骇,暗想:“此人内功端的了得,这等功力没有个四五十年的时间,难以成就。”

赵先生拉了拉震宇的衣袖,低声说,“今天,智空长老恐怕遇到硬茬了,这位拓跋赤和你爷爷是同门师兄弟。”赵先生说的没错,这拓跋赤本名叫魏定六,乃北魏党项后裔,金人南下,复改姓拓跋。早年他和岳飞、智空长老(俗家名字叫陈成仁)一起拜周侗为师。拓跋赤心胸狭窄,妒贤嫉能,他见岳飞和周侗武艺高过自己,便怀疑师傅偏心,负气离开,遍访名师,发誓要打败周侗。金人南下后,拓跋赤投靠了金主完颜亮,岳飞成了威震金人的大元帅,陈成仁也博了个“八臂哪吒”的称号,这更让拓跋赤坚信,师傅的绝学,尽在两位师兄手里。岳飞被秦桧害死后,周侗留在世间唯一的弟子,就只有陈成仁了。因此,拓跋赤断定,师兄身上一定有兵法秘笈,他向完颜亮禀明了此事,完颜亮大喜,着他潜入江南,务必要找到此书,想当年,金兵吃尽了岳家军的苦头,如能得到这本兵法,金国就可战无不胜。他特意赠了一只海东青给拓跋赤,拓跋赤感动的痛哭流涕,发誓就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完颜亮的知遇之恩。海东青是何等贵重之物,可以说它不是凡间之物,不然女真族不会把它作为图腾,一般只有女真皇帝才可拥有,可见完颜亮对兵书的重视,为了笼络拓跋赤,可谓下了血本。

拓跋赤带着金国高手,几次三番追寻陈成仁,索讨兵书,无奈陈成仁武功高强,拓跋赤根本的下不了手,只好使用下三滥手段,趁陈成仁住店打尖之机,在他的饭菜里下了秘制麻药“五魂散”麻翻了陈成仁,就在一名金国高手刚要收陈成仁的身体时,忽然陈成仁一翻身起来,一掌震碎了这名金国武士的内脏。原来陈成仁刚吃了两口饭菜后,便觉有异,忙运内力想逼退药力,可是已经晚了,麻药已进入体内。这“五魂散”威力极强,是用五种软骨虫以曼陀罗花汁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配以蚯蚓涎暴嗮九九八十一天,而后用昆仑山独有的尺蠖血调拌,最后焙干研磨成粉,便制成了稀世麻药“五魂散”。一般来说,一位壮汉,只要指甲缝一点,便能被麻翻。药力袭来,四肢顿感无力,于是陈成仁伏倒在桌上,假装被麻翻,也是他内功高强,强运内力,硬是把药力逼退一半,饶是如此,还是失去了七成功力。

拓跋赤极为奸诈,他就担心师兄没着道儿,所以隐在一旁,在陈成仁出手打金国武士的一刹那,挥掌结结实实地打在陈成仁的背上,“哇!”一股腥血喷出,没想到这到帮了陈成仁,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药力竟然减了三分,手脚也灵活多了。他不敢怠慢,拖着受伤的身体,逃离开去。陈成仁从瓜洲渡一直逃到天台山中,等他瘫倒在一块大石上的时候,一只斑斓猛虎,突然从树丛中跳出,向他扑来。他已无力抵抗,两眼一闭暗叫,“我命休矣!”,不想猛虎却没扑上来,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个砍柴少年把大虫引离开去。陈成仁挣扎爬起,向少年离开的方向追去,等他跌跌撞撞,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在一棵樟树下,发现了一滩血迹,一把柴刀,和几块碎布片,显然少年已葬身虎腹。他哭着把少年的遗物及几块碎骨,埋在乱石中,站起身,远处传来悠悠钟声,那是华顶寺的钟声,他决定面对青灯孤影,超度少年。陈成仁在华顶寺出了家,法号智空,就在剃度的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少年将在三十年后在山阴禹迹寺出现,他就是九转灵童。智空长老在华顶寺潜心修行了二十年,期间拓跋赤不断上山骚扰,但都被智空大师打败了。

光阴荏苒,岁月匆匆,弹指一挥间,三十年将近,智空大师来到禹迹寺修行,不想碰到震宇,此情此景,与三十年前的梦境一样,况且震宇颇具慧根,便有心度他。智空大师并不是要震宇出家,他是要震宇弘扬佛法,普度众生脱离苦海(后话南宋灭亡后,震宇隐居日本,带去了大量佛经,为日本在哲学、建筑、医学、书法绘画等方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大战不可避免,智空长老恐怕伤及赵先生和樱子,对震宇说,“快带他们走。”语气甚为紧张。能让智空长老紧张,看来拓跋赤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拓跋赤人虽奸邪,但却痴迷武学,几十年的苦修加上旁门左道,拓跋赤的武功已不输智空大师。大战在即,岂有临阵逃脱之理,天生倔强的震宇,把赵先生和樱子往身后一让,朗声道:“妖魔当道,蛇鬼缠身。岳家儿郎岂有逃脱之理,师爷爷就让我和你一起并肩做战罢。”“嘿嘿嘿!”拓跋赤一阵奸笑,“好!岳鹏举的孙子,今天咱爷俩好好叙叙旧。”说完伸出乌鸡爪一般的鬼手,就要奔震宇过去。智空长老袍袖一卷,挟一股滔天劲力,震开了拓跋赤的手爪。“老秃驴,几日不见,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拓跋赤气急败坏。当下再不废话,全力攻向智空长老,两人虽同出一门,但武功却大相径庭,拓跋赤内力至阴至柔,这与他经常习练邪派武功有关;智空长老的内力至钢至阳,巍巍然犹如泰山临顶。这一正一邪两股劲力顿时把室内的物什激得四处飞扬,蓦然,两人躬着身子,像两座石雕一样,凝住不动,原来两人拼上了内力。高手比拼内力,最忌心有旁骛,稍有不慎,便会气血逆转,轻者瘫痪,重者丧命。

机会难得,拓跋赤带来的一干人等,初时忌惮智空长老的武功,此时见他被拓跋赤拖住,便一齐拔出兵刃,攻向震宇。震宇顾忌赵先生和樱子的安危,不敢放开手脚,一时之间被逼的手忙脚乱。智空长老已看到这边的情形,不由大急,就在这一闪念间,胸口一闷,气血凝滞,差点走叉,情势危急,不容多想,智空长老龙吟一声,“佛光普照”,双掌扇形打开,缓缓推出,似有千万道劲力,直迫拓跋赤。拓跋赤大惊,忙闭气团身滚开,样子狼狈至极。

智空长老迫开拓跋赤,身形不停,双臂一抖,幻化出数条手臂,一阵金鉄交鸣,围攻震宇的纳兰文定等人的兵器,尽皆被智空长老夺下,“八臂哪吒”果然名不虚传。“啾!”一声凄厉的鹰叫,众人眼前一花,一团灰影,直扑智空长老,却原来是拓跋赤带来的海东青,这只恶鸟,张开钢钩一样的坚喙,啄向智空长老的眼珠。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轻易杀生,更何况,鹰乃佛祖娘舅。智空长老真气外泄,迫开大鸟,可是这只恶鸟并不领情,几次三番扑啄智空长老,长老被扑的急了,竖起中指,大力金刚指,一道劲力直射而出,“啾哇!”一声惨叫,空中飘落几片羽毛,大鸟逃离开去。

一阵喧哗传来,“给我把禹迹寺围住了,不要放走了一个金人。奶奶的,金狗胆子也太大了,敢到这儿撒野。”说话之人是李天道,他带了一队宋兵,把禹迹寺围的水泄不通。李天道怎么会带兵到这儿的呢?原来东方锦儿从沈园出来后,便来到了禹迹寺,她在观音堂里默默向观音娘娘诉说心事,不想被一阵打斗声惊动,跑过去一看,见智空长老和震宇等人被一帮凶神恶煞的怪人围住,这拨人身体粗壮,长相怪异,料定必是金人,于是便去报告李天道。

“势危,扯呼!”拓跋赤发一声喊,撞开窗子,飞身而出,余众一见,皆抱头鼠窜,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宋兵一见拓跋赤等人要跑,呼啦一声堵住去路,拓跋赤手起掌落,宋兵血肉横飞,当场被打翻三四人。“他奶奶的。老子活剥了你。”李天道怒火万丈,霹雳一声喊,鬼头刀滚起一阵波涛,涌向拓跋赤。拓跋赤哪有心思和李天道缠斗,伸手抓过一个宋兵,抛向李天道。李天道爱兵如子,何况这些宋兵都是他从天台山带来的生死弟兄,当下撤刀伸手接过士兵。纳兰文定、耶律休戚、山鬼野冢等人趁这当口,急冲而过,“狗杂种!”李天道怒骂一声,挥刀追上前去,把落在最后,一胖一瘦两个金人给宰了,可怜那两只骚狗,一个被活劈,一个被腰斩。纳兰文定等人,惊叫一声,逃的更急了。李天道伸指谈了一下刀背,望着金人的尸体,方出了一口恶气。

赶走了金人,李天道带着士兵走了,赵先生也告辞回府,只有震宇和智空大师还在方丈室,相谈甚欢,“师祖,我爷爷真留下兵书吗?”“嗯,是有,但不在我这。拓跋赤对我盯得如此之紧,我怕有个闪失,已把”智空大师忽然停口,凑近震宇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末了智空大师提高声音,“我那师弟,法号道济,他的武功佛法修为只在我上,绝不差我半分。道济师弟天性好动,不喜念经,难耐打坐,经常和一些顽童斯混在一起,作呼洞猿、斗蟋蟀的游戏。师弟性狂而疏,不修边幅,行事无常,言语颠倒,呆呆痴痴,疯疯癫癫,人称济癫和尚。师弟经常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出入市井,且不守佛门戒律,喜食酒肉,世人笑他疯癫,其实他乃行善积德之得道高僧,善行棋,好诗文,观其诗作便可知晓一二,“削发披缁已有年,唯同诗酒是因缘。坐看弥勒空中戏,日向毗卢顶上眠。撒手须能欺十圣,低头端不让三贤。茫茫宇宙无人识,只道颠僧绕市廛。”“果然诗如其人,真乃天下一奇僧。”震宇脱口赞道。继而震宇问道:“不知道济师祖在何方宝刹修行?”,“只知早先在净慈寺挂单,师弟游戏人间,行无定踪,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老衲也不晓他在何处。”“太遗憾了,过几天我就要到临安祭祖。真想见见这位奇僧。”震宇奇于济颠和尚逸事,迫切想见到济颠。“天意使然,有缘自然相见。”智空长老点化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