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澹澹 东渡扶桑(1 / 2)

新岳传 至尊龙威 0 字 2021-08-27

 第二章碧海澹澹东渡扶桑

蔚蓝色的大海上,一艘巨大的商船正鼓足云帆乘风破浪。这是一艘从闽南起锚的商船,船上满载茶、丝绸、香料、珠宝玉器、景德镇瓷器。客舱里商贾们谈笑风生,憧憬着即将到来的滚滚财源。

客舱的一角,一位中年汉子盘腿坐在舱板上,左手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右手耷拉着,显然已经废掉。他面无表情地坐着,并不参与商贾们的谈话,只是默默地想着心事,在这充斥着铜臭味的舱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此人正是岳少辉。

可能是商人们的喧闹声惊动了婴儿,也许是俄了,婴儿大声啼哭泣起来,岳明急忙摇动手臂哄起来,可是他越哄,婴儿越发哭的厉害。不禁手忙搅脚乱起来,动作越发笨拙。

商人们谈兴正浓,被婴儿的哭声搅的再也谈不下去,一个个皱着眉头,连呼晦气。

正当岳明手忙脚乱之际,一位大嫂走上前来,“是饿了,来!给我。”说完,不容分说,抱过孩子,解开衣扣喂起奶来,婴儿止住了哭声,大口允吸着奶水。“多俊的孩子啊!”大嫂满脸慈爱。

岳明望着她,手足无措,只是拱手答谢“多谢大嫂!”

“五阿嫂,俺也饿了,也给俺一点奶吃吧!”一个黑瘦的家伙淫邪地叫道。

“猴子,你妈奶水正涨着呢!回家让你妈喂你吧!”商人们哄笑起来,猴子讨了个没趣,讪笑道:“这娘们,看我以后怎么整你”。

五阿嫂不去理睬猴子,扭过头来道:“大哥哪里人氏?看你不像做生意的”。

“不瞒五阿嫂,在下刘云飞,乃扬州人氏,只因金人南下,孩子母亲被害,无以为计,这才带着孩子到海外谋生。”虽说已远离宋土,他还是不敢说出真实身份。

“哎!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亲,真是做孽啊!这颠沛流离的怎么是好?”

“五阿嫂,你这是去经商吗?你家大哥呢?”

“嗨!俺家那死鬼,一年到头在外面经商。这不去年在海上,船被海浪打翻,死了。没法子,俺只好丢下没满周岁的孩子,出来经商,这没男人的日子,太难了,俺要撑起家,养活一家子人。”

“五阿嫂,不如你招了俺,俺做你男人。”

“放你娘屁,猴子你不尿泡尿照照,瞅瞅自己长的啥子得性,再敢胡说老大耳刮子掌你。”猴子伸出舌头,缩着脖子,扮了个鬼脸跳开。

正闲谈间,忽然船身剧烈抖动起来,有人在惊恐地喊叫“不好啦,碰到海漩涡了!”听到叫声,众人跑出舱外,但见得商船顺着一股海流,急速向前奔去。在一里远的地方,一个暗黑色,硕大的漩涡疾速地旋转着。经常在海上跑船的人都知道,大海上经常有洋流,不同流向的洋流撞在一起,就会形成海漩涡。

船老大吓得面无人色,黝黑的脸上青筋暴露,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吩咐伙计“撤下风帆,快划右浆”。二十几个伙计,两人一组“嗨呦!嗨呦!”玩命似的划将起来。巨大的商船像一头水牛被一根无形绳索狠命地拉向一边,偏离了原先的航道,绕过了海漩涡,一场海难避免了。

一个大浪打来,海水涌上甲板,猴子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摔倒在甲板上,骨碌碌滚向船舷,猴子吓得肝胆俱裂,鬼也似的嚎叫“救命!”眼看猴子就要掉落海中,突见一个人影飞出,但见他双足一点勾住舷帮,身形一俯,在猴子即将落水之际,堪堪将猴子抓住。此人俨然是岳明,他双腿一用力,身子腾空而起,猴子像一只风筝,被他带回甲板。

猴子揩了把满脸虚汗连声道谢。五阿嫂取笑道:“猴子,缺德事干的太多了,招报应了吧?”猴子脸色惨白,讪笑无语。

船行无事,这一日风和日丽,大海船在平静的海面上犁出千层细波,平稳地航行着。深蓝色的海、淡蓝色的天,天上那纤尘不染的朵朵白云,就像一团团洁白凝雪,在蓝天上漂移。蓝天白云下,一群群海鸟上下翻飞,欢快地鸣叫着,给宁静的海面增添了无限生机。

大海难得的平静,让商人们愉悦起来,他们鱼贯地走出船舱,到甲板上尽情地呼吸着略带咸腥的海风。“哗!哗!”黝黯的海面上忽然泛起朵朵白色小浪花,一大群海豚如利刃,划开水面,紧随商船向前游动,不时地跃出水面,在空中滑行一段后再度落入水中穿行。商人们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纷纷跪倒在甲板上,口中念念有词“谢妈祖娘娘显灵,保佑吾等平安”。

岳明大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商人见到海豚会如此虔诚地感谢妈祖娘娘。五阿嫂看出了他的疑惑,便给他解释道:“妈祖娘娘是我们海客的圣神,海客每次出海,都要虔诚拜妈祖娘娘,这样她就会保佑我们平安归来。你看这些海豚,它们是吉祥物,是圣灵。在海上只要有人落水或者有海船迷失方向,它们就会来用身子把落海者驮到安全的地方;给迷失方向的海船带路。”听完五阿嫂的故事,岳明对着天空深深地拜了一拜,把一揖献给了海豚。

船老大命人抬出一筐海鱼,撒向海豚群中,以酬谢它们的护送。“呼啦!”一阵水声响起,海豚们在海中欢快地抢食海鱼。

吃完鱼,一群海豚齐齐跃出海面,又“唰!”地一声钻入海中,游离商船。突然有人喊“快看!陆地。”“噢!是琉球到了,靠过去,我们上岸去补充一点食物和水。”船老大笃悠悠地说。

船伙计们放下风帆,在桅杆上挂起一面绣着黄龙的旗子,抓起船桨,喊起号子划向港湾。商船慢慢地靠在了码头上。码头上有人高喊“喂——喂!哪里的商船?”“没看见我们的旗号吗?看这里‘飞龙旗’。”“噢!是中国的商船,请问是唐老大的船号吗?”“是——是!”

船上的伙计扔下手臂粗的缆绳,岸上的人接过缆绳,牢牢地拴在锚桩上。放下舷板,船上的人涌上岸,船老大对着人群喊道:“今儿不走了,休整一天,明天再走,大家伙都去置办一点日用品,记着早点回来,以免耽搁行期。赵先生、云飞我们去觐见琉球王。”

赵先生是商队的会长,约五十七八年纪,面白微须,此人举止大方,行为有度,一看便知受过诗书礼仪的教育。岳明虽不是商队成员,但他谦恭有礼,不为己甚,踏实的作风颇受商人们的喜爱,加之在海上他曾为了救猴子,露过一手“仙猴摘桃”的本事,大家都明白他绝非等闲,只是不喜张扬而已。

岳明把岳啸托付给了五阿嫂,便随唐老大、赵先生一起来到行馆办理通关文书,申领到度牒,三人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叫住,原来行馆知事要求岳明把随身携带的匕首留下,琉球国规定外来商旅及本国平民一律不得携带武器,岳明暗忖:“此法果然好,百姓免了杀伐之苦。”却哪里知道,这只是骗人的空文,私下里携带者多多,因此附近海上海贼肆虐,劫持商船的事件时有发生,令官家头痛不已。

琉球国是一个小岛国,以中土人士居多,加以新罗、大和、吕宋等少数民族,建筑也是以汉居为主,杂以圆锥顶毛草地。大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充斥着汉语,就连官话也都是用汉语,以致琉球王用汉语接见外使,到了这儿似乎来到了中土大地。

到了王宫跟前,民居商铺明显稀少起来,这是建在十八道石级之上的宫殿,石级两旁站立着十八位持矛武士,金黄色的琉璃瓦屋顶,朱红色的宫墙,恰似中土皇宫,但比起来却逊色很多。

三人在礼司的带领下参见了国王,礼毕,趁国王问话之际,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国王,但见得他头穴雉鸡翎,豹头环眼,络腮短胡须,一袭红衫斜罩着金色丝织紧身衣,腰束镶玉金带,一根鹰头权杖,时刻不离右手。

由于唐老大和赵先生的商船经常经过琉球群岛,因此琉球王和两人已是极为熟悉,当下只听琉球王问道:“赵先生,汝皇叔安好?与大金战事如何?”

“回大王,皇叔龙体安泰,我大宋国富民强,金人气数已尽,收复失土指日可待。”

一问一答,岳明听得心惊肉跳,大汗淋漓,心中暗自庆幸没露出行藏,不然又要惹上**烦,没想到这姓赵的竞然是皇亲国戚。

正寻思间,突听得琉球王问“咦!这位先生是谁?”

“他是我们商队新成员,此去扶桑找营生。”

正说话间,突然殿外一阵喧哗,琉球王脸露不悦,吩咐道:“何人在吵闹?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侍卫回禀“大王,是扶桑使节小川次郎,新罗遗臣金玄一,他们在外设擂比武,已打败众多好手,现在无人敢应战,特来找大王派高手打雷,殿外侍卫不让他们进来,便嚷着要打进来。”

“放肆!”琉球王气得脸色发青。扶桑国依仗国势强盛,经常派国术高手随使团来琉球设擂比武,意在打压,图谋不轨。金玄一是新罗旧势力的余孽。新罗国被高丽王朝灭掉后,其势力便投靠了扶桑,以图东山再起。两股势力各怀鬼胎,都想zhan有琉球,却又不想为敌,以免别国有可乘之机,无奈琉球国势低微,对两股势力的狼子野心敢怒而不敢言。

“砰!砰!”两声,殿内摔进两个侍卫,接着闯进两个人,一位矮胖,头扎发髻,脑门刮得铮亮,身着黑底白花和服,腰系白带,斜穴一柄倭刀,显然此人便是小川次郎;金玄一是一个瘦高个,白面孔,两撇细细的八字胡,头戴一顶宽沿高角帽,以黑丝带系在颌下。

两人十分无礼,只一拱手,小川次郎便高声尖叫“大王,难道琉球没人了吗?设擂三天竟然没一个对手。”“看来要等到下辈子。”“哈!——哈!”两人一阵狂笑。

琉球王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右手嘎嘎作响,几欲握断权杖。刚要发作,却撇见了岳明等三人,便道:“唐先生,你派几个人陪他们玩玩如何?你们中土能人奇士颇多,也好让我开开眼。”好个琉球王竟把难题踢给了唐老大。

唐老大常年在海上漂泊,身边水手虽不乏好手,也只是对付一般海贼,要想和人家打擂,绝讨不到好。他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回答,一时之间竟语塞

扶桑国使节本打算给琉球王难堪,不想琉球王机灵地转移了目标,如今见唐老大难堪的样子,小川次郎更加狂妄,“我当是什么上邦大国人士,却也是吃草的废物,哈!——哈!”

“倭夷休要狂妄,我天朝大国岂容尔羞辱,只这一位壮士便可要尔好看。”一直没有言语的赵先生却突然指着岳明道。

岳明本不打算多事,却没料到赵先生硬是把事扯到了自己身上,本来他就对姓赵的怀有一份戒心。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岳明胆小怕事,也不是他贪生怕死,想当年他随岳家军南征北战,历战阵无数,何曾怕过谁,实在是在岳啸没长大之前,他不想再多生枝节。

前思后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抬眼间,却瞅见小川次郎和金玄一脸上那狂妄、轻蔑、不可一世的表情,心中大怒“这厮们无礼,如不惩戒,岂不失岳家军本色,失我大国风范?”想到此他浓眉一展,朗声道:“小人.愿意一试。”

“好!赐酒!”琉球王兴奋的满脸红光。喝完酒,琉球王命侍卫抬着一干人,吹吹打打地到了擂台。

擂台上站定,琉球王命人拿过笔墨纸砚,在他的主持下签字画押,立了生死文书,死伤各由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