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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汤巫崖一处峭壁岩石上,立着两个男子的身影,夜幕之下,无法看清二人的相貌,一人身形高瘦,身后背着一只古琴,另一人身材挺拔伟岸,佩带着一把宝剑,并肩而立,衣衫拂动,神色古井无波,目光不约而同地望着竹舍。
“是当世墨家的锯子,墨子后裔子孙,墨兰!贤弟,你不去见一见她吗?”背着古琴的男子气度从容,淡淡地问道。
被叫贤弟的男子,随意站立着,但气势如山,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似乎在与周围精气沟通着,而且彼此之间呼应联系,整个人浑然一体,炼气合神,返璞归真,男子轻叹道:“不是我不想见她,而是,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兰儿了,她这次代表墨家出山,要动用潜伏两百年的内宗所有力量孤抛一掷,来为卫国造势,助其复国安邦,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这是墨家的理想,只是操之过急了,如今的时代背景下,这种理想根本无法实现,或许几百年后,甚至几千年后,皇权淡化,民智大开的时候,才能真正实现吧!”
“不错,刚毕则折,欲则不达,墨家如果真想借助此次卫国兴起复国而妄想实现墨子的宏愿,就真过头了,秦始皇统一天下,结束了数百年的战乱纷争,平定中原,并车道、改旧制,统一衡量和货币,本是一件大功业,奈何秦始皇好大喜功,严苛暴政,穷奢极欲,使千疮百孔的江山社稷面临崩溃边缘,百姓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又恢复了群雄混战的局面。”背琴男子感慨横生。
“秦统一六国,本来各国的贵族遗民和王族后裔就无比仇恨秦王,纷纷活动准备复国,而秦始皇不但没有采用怀柔的策略,反而推行暴政,大肆镇压,这样一来,秦国肯定无法统治下去,亡国也是迟早的事!”佩剑男子叹道。
背琴男子又道:“目前中原混战,秦王族后裔全被项羽斩杀干净,其它六国王族也在相互讨伐中,不久就会元气大伤,等这些王族都拼到两败俱伤时,便是汉军出兵逐鹿中原之时,只要利用好形势,大汉国或许能完成统一大业,抵抗匈奴北狄的重任,将落在汉王的身上!”
佩剑男子问道:“汉王人如何?”
“为兄曾亲自到汉中查探过,汉王人中之龙,的确有些帝王之运,而且目前汉中和巴蜀推行一系列变法,竟然将法家、儒家、道家、墨家很多精华思想融合在了一起,律法严明,崇尚礼仪,民风朴实,只要加入汉户籍后,便享受汉人的权力,受律法的保护,也要奉守汉人的义务。
“虽然也提倡身份差异,官爵和等级,但大多数百姓都是平等的,要获得爵位,需要为朝廷做出贡献,或者担职为官,战场杀敌、明创造等等,即使有了爵位,也要受到律法制裁,不可胡作非为扰乱律法,眼下中原混战不断,但汉中和巴蜀正在休养生息,蒸蒸日上,开垦荒田、兴修水利,鼓励经商,富国强兵,还办了学院,集合诸子百家的先进理念进行传授,相互讨论,取其精华,比起那些隐世学派闭门研究学问更开明了,试想这样的大好形势一旦进入中原,必然得到中原百姓的拥护,到时候天下归心,其它诸侯失去了百姓根基,还拿什么跟汉军争雄?”背琴男子越说越激动,显然对蜀汉的展十分推崇。
“既然高兄如此看好蜀汉,水寒也异议,我们就选择这一方了,本来你我都是隐世之人,但匈奴铁骑靠近了长城界,燕国岌岌可危,华夏大地即将遭到浩劫,我等修士及习剑之人,若不有所作为,就是练到剑圣巅峰又如何?难道要活在匈奴狄人这些毛血蛮族的统治之下吗?”男子热血方刚地说道,周边树叶因他剑气外放,萧萧落木齐飞,在他周围方圆数丈之内,隐然有一个无形的小气场空间存在,将他和身旁的高先生包裹住,漫空纷飞的落叶无法透入。
“走吧,此次棋盘山论证会,鬼谷宗门主盖聂先生亲自招集各大潜伏的势力和宗派参加,百家争鸣,剑手云集,墨家和阴阳冥宗这两大势力都会前往,只怕此事不止论辩国学和各家思想那么简单,如果被人操纵或利用这股势力,就太可怕了,你我当前往,以观其变!”高先生急忙说道。
佩剑男子双目隐敛电光,罩住了竹舍,目光似乎能透过竹壁,落在墨兰如雪莲般的绝美颊腮上,静赏片刻,轻轻一叹:“高兄,走吧。”说完身子带风,跃下了崖壁石岩,没入了夜幕中,背琴男子随后跃去,远远离开了。
就在二人身影离开的一刻,竹舍内的墨兰似乎有所感应,完全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浑身一颤,忍不住转望向极远处的山崖峭壁高端,一股熟悉的气息似乎就在那边,却有变得稀薄了无。
“他来过了?不可能,如果雁大哥回来,见到房内有灯光,一定会来看的!不是他?那为何这股感应如此微妙?”墨兰心中猜疑不定,摇了摇头,不去想它,上榻合衣辗转睡去。
三日过去,墨兰没有等到雁水寒,心中掩不住几分失落,在竹舍内环顾一周后,和月姬退出了房门,离开了兰花丛和篱笆竹墙,未走出多远,墨兰站在易水河畔,忍不住回相望;三年前人花相映,花前月下相言甚欢,如今兰花依旧绚丽多姿,却不见了昔时知己,有感而,幽幽叹道:“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