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李宏宇在海城得到了一个令他感到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eo
浙江巡抚潘汝桢上了一道奏章,请在西湖畔离岳飞祠不远的地方为魏忠贤建一座生祠,以表彰魏忠贤自天启皇帝登基以来的种种功绩。
潘汝桢的这道奏章一经公布立刻震惊了朝野上下,谁也没有想到他一个堂堂的巡抚竟然会做出这等奴颜婢膝的事情来,用生祠来拍魏忠贤的马屁,简直是斯文扫地。
在古代,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要想在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建立供人祭拜的祠堂都是一件逾制的事情,会被人视为心怀不轨,意欲谋反。
因此,潘汝桢才会给天启皇帝上这道奏章,只要天启皇帝肯的话那么再建生祠的话就没有丝毫的问题。
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潘汝桢明着是拍魏忠贤的马屁,实际上是在讨好天启皇帝。
原因很简单,魏忠贤是天启皇帝的家奴,如果他做的好的话自然是天启皇帝这个主子调教有方了。
在群臣的议论声中,天启皇帝经过一番斟酌御准了潘汝桢的这道奏章,并给魏忠贤的生祠赐名“普德”。
天启皇帝这样做并不仅仅是出于对魏忠贤的恩宠,同时也是在树立君威,魏忠贤说到底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或许,就连天启皇帝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个举动会使令天下各地的官员误解,将其理解成衡量地方衙门对朝廷是否忠心的标杆。
故而各地的官员是闻风而动,纷纷效尤,生怕落后于人,步了苏松巡抚周起元的后尘。
别看大明的不少官员平日里在朝堂上一副慷慨激扬、大义凌然的样子,那是他们认定了明帝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顶多打一顿板子了事,但却能博来不畏强权、忠肝义胆的美名。
如今天启皇帝先杀了杨涟和左光斗六人,又杀了周起元和高攀龙等七人,满朝的文武官员都意识到大明这位年轻的天子可不是一个轻易冒犯的主儿,故而谁还吃饱了撑的去触天启皇帝的霉头。
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千里做官只为财,大明的读书人之所以寒窗苦读莫不是为了以后出人头地,升官财,有几个是真心为老百姓考虑的。
以东林党为例,他们虽然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但哪个家里没有万贯家财,哪个又肯自己的利益受损?单单一个商税就折射出了人间百态!
值得一提的是,天启皇帝御准了潘汝桢的这道奏章后,不仅大明各地官员们忙着给魏忠贤修建生祠,各地乡村的农人也纷纷为魏忠贤建立神龛用以供奉。
农人的生性最为纯朴,谁对他们好他们自然就对谁好,魏忠贤大力减免万历年间逐年递增的田税,受益最大的就是靠着耕田为生的农人,故而他们自然感激魏忠贤了。
这也确实是个讽刺,谁能想到被东林党深恶痛绝,描述成罪大恶极之人的魏忠贤竟然能得到农人的心。
转眼间,天启七年的春节悄然而至。
除夕夜时李宏宇在西洋学院与众留校的学子们一同度过,由于学院的不少学子都是外地人而古代路途不畅,为此外地的学子纷纷留校。
西洋学院为此举行了盛大的新年晚宴,以此来增进众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李宏宇已经连续两年在西洋学院过年,由此可见他对西洋学院的重视。
酒宴结束后,李宏宇和山下樱子乘车返回住处,西洋学院的假期一直放到元宵节,因此山下樱子自然要跟李宏宇在一起了,平常她忙于学业住在西洋学院的宿舍,因此根本就没多少时间与李宏宇在一起。
行驶的马车上,李宏宇倚在车厢厢壁上闭门养神,身上散着浓烈的酒气,今晚他可是喝了不少酒。
“相公,你听说了没有,蓟州巡抚刘诏给魏忠贤建了一座金像,头戴冕旒,手里执笏,俨如帝王风范!”
同样喝了不少酒、脸红红润的山下樱子枕在李宏宇的腿上小憩,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世界,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睁开双眸好奇地望着李宏宇说道,“刘诏这样做是不是有些逾制了?”
“魏忠贤是阉人,且年龄已经不小,因此皇上是不会介意这等小事的,况且他对魏忠贤越是敬畏那就越不敢违逆皇上的旨意。”李宏宇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抚摸着山下樱子头上的秀后闭着眼睛回答。
他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恐怕刘昭此举是想从众多为魏忠贤修建生祠的地方官中脱颖而出,引起魏忠贤的注意,进而在仕途上飞黄腾达。
“相公,听民间传言,刘诏迎接魏忠贤塑像时五拜三稽,呼‘九千岁’,轰动一时。”
山下樱子闻言微微颔,然后忽闪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问道,“魏忠贤现在的权势真的有如此之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