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依旧如上次那样拒不承认,一个劲地磕头喊冤。
在王凝之作为证人上殿为裴盛秦作证后,拓跋珪则强烈要求裴盛秦出示信件。
“王凝之,我何时与你私通了,你岂能如此冤枉我!”拓跋珪气得满脸通红,只觉肺都要气炸了。虽说他昨晚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去漠东报信的人也安排出去了。但此刻眼睁睁地看着这素未谋面的裴盛秦,竟当着他的面冤枉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拓跋珪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王凝之此刻紧张得浑身冒汗,他本就是被迫来冤枉拓跋珪的,此时见拓跋珪满腔怒火地质问他,他便有些怂了。不过一转念又想到违逆裴盛秦可能导致的后果,一咬牙,还是鼓起勇气看向拓跋珪,继续污蔑道:“拓跋太守,你如何能翻脸不认人了。当初是你给我写信,说你准备谋反,请求我晋朝在必要时出兵助你。你还说待你取代秦朝后,就把青州和冀州割让给晋朝呢。”
“王凝之,你!你,你个小人!”你还是人吗?你还要脸吗?我特么与你素不相识好吗!你怎么能这样的栽赃陷害我?拓跋珪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到底是未来赫赫有名的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在危机时刻并没有被愤怒完全地冲昏头脑。他已经确定了这件事不存在误会,裴盛秦和王凝之摆明是要冤枉他,因此便不再和王凝之多做言语纠缠。而是朝裴盛秦怒道:“姓裴的,这王凝之被你捉了去,定是你暗中授意他陷害我。我不服,你既说我私通南蛮,便拿出我私通南蛮的信件啊!陛下亦是认得我的笔迹的,是非真假,一看便知!”
信,自然是没有的,也不可能拿得出来,这一点无论裴盛秦还是拓跋珪都心知肚明。拓跋珪作为前秦大臣,经常写着奏章,秦皇也认得他的笔迹。若是裴盛秦造假,模仿拓跋珪的笔迹捏造出一封信件,那么一旦被秦皇看出来便得不偿失了。何况裴盛秦在会稽也找不到拓跋珪写的任何东西,没有蓝本,又如何临摹其字迹?
裴元略忧心忡忡地看了儿子一眼,他可是知道此事底细的,此时也不知儿子会如何破局。
群臣的目光此时都聚焦在了裴盛秦身上,等待着小裴公子拿出证据,扳倒奸臣拓跋珪。
“裴小子,你便拿出证据,好教他死心!我老张早看这奸贼不顺眼了,今日便坐观其亡!”张蚝率先出言声援裴盛秦,这位老帅素来最是嫉恶如仇。
“张帅所言甚是,小裴公子不必有所顾忌,放心大胆地拿出他的罪证,陛下定有明断!”裴盛秦没有想到的是,第二个出声的竟是慕容垂。要知道,论起奸佞程度,慕容垂也不输拓跋珪多少。裴盛秦古怪地瞅了慕容垂一眼,这算是狗咬狗?
事实上,慕容垂所属的关东慕容氏反动集团和拓跋珪所属的漠东反动集团,虽说都是心怀鬼胎,却又不是一家。平时或许会有意无意地联手坑害朝廷,因为秦室衰弱符合他们的共同利益。但若是他们之间的利益发生了冲突,相互撕咬起来也是不会留情的。比如历史上慕容垂造反建立的后燕和拓跋珪造反建立的北魏,后来为了争夺前秦江山,便曾多次撕逼。著名的参合陂之战就是北魏和后燕之间爆发的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紧接着又有数名大臣声援裴盛秦,其中有忠臣也有奸臣,显然是觉得拓跋珪要凉,墙倒众人推了。
裴盛秦气定神闲,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拓跋珪私通南蛮的信没了。”
“当时在会稽左将军府搜出密信后,我便吩咐下去将密信保管于军营之中。谁知不久之后便有大批南蛮死士突入我军营,拼死抢走了拓跋珪的密信。”
裴盛秦一边说着,还刻意叹了一声,随后便朝秦皇行礼,道:“臣未能保护好罪证,有负皇恩,请陛下责罚!”
如裴盛秦所想,他如此说后,群臣并未怀疑他是在冤枉拓跋珪,反而认为拓跋珪必定与东晋有着极深的联系,乃至于东晋拼了命也要替他把屁股擦干净。
秦皇同样如此设想,他怒道:“王凝之,你且从实招来,拓跋珪与尔南蛮究竟还有什么勾结!你们的朝廷竟然不惜动用大量死士也要替他销毁罪证!”
“这,这...”这我哪知道他跟我还有什么勾结啊!王凝之哭丧着脸,求助般偷偷看向裴盛秦,结果被裴盛秦一记凶狠的目光瞪了回来。
感受到裴盛秦眸中的威胁之意,王凝之求生欲爆发,一下子就变聪明了。他福灵心至,道:“拓跋珪曾托我之手,向晋朝朝廷进献了一份密函,那密函封着火漆,我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内容。”至于密函?自己献给朝廷了,反正你秦朝也不可能去找晋朝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