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芸突然发现一株刚刚冒出地面的蕨菜，粗粗短短，煞是可爱，兴奋地直叫，陆氏凑过来看了一眼，摸摸她的头，“这才刚冒尖呢，还不能吃。”

“啊，那等它长大得多久啊？”

“过四五天咱们再来看看，好不好？”

泽芸悻悻点头，离去时仍然一步三回头，仿佛这一走，这株蕨菜就完全不属于她了。

到底还是早了些，长出来的野菜还不够多，或者被其他人剪走了不少。陆氏看三个人篮子里浅浅的一层，摇摇头，将野菜都装到了一处。心里则琢磨着这时候还有什么可吃。

“对了，芸儿，想吃笋么？”

泽芸听了眼睛一亮，“要！要吃笋！”她原本有些沮丧的情绪顿时变的高扬起来，“娘，咱们现在就去挖笋吗？”

陆氏笑笑，“好，你爷爷家后面不是有一大片竹林吗？咱们就去挖一两棵笋来。”她的目光略过眼前，“再过几日，等这些蕨菜长高了，还可以顺便折些野生的小竹笋，混了腊肉炒，一样好吃。”

话音刚落，泽芸就掉了头往山下跑去，聂君霞紧跟其后，陆氏则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欢笑跑着的孩子，心里也是一片舒坦。

微风轻拂，阳光和煦，入眼皆是一片新绿，这便是春来到了吧？脚下踩的，眼中见的，鼻间闻的，点点滴滴都透着一股子不可名状的妙，仿佛虫儿一样钻入人的心里，挠痒痒似的，求之不得，去之不舍。

陆氏想的出神，不觉两个孩子已经跑远了，她连忙加快了步伐跟上。

大院后头那片竹林的确是属于李家的，长成如今规模也全赖李繁的细心呵护。同所有的人一样，他坚信“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最初几年压根就不许人去碰，到后来才同意按着竹林的规模，将那些多余的，长的位置不好的竹笋挖了，以全竹林的生长。

陆氏虽然应了泽芸要去挖笋，却也不敢不经过李繁。擅自动手。况且她一介妇人，也着实不知哪里好挖，哪里不能挖。

进了大院，一眼就发现李繁搬在张躺椅，坐在院中晒太阳，陆氏上前问了安，便自然而然提到了想要挖一两棵笋回去的事儿。

李繁脸上淡淡的，好半天才抬起手，“叫少鹏带你去吧。”

陆氏微微福身，道了声谢，转身要走，发现泽芸和聂君霞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却不敢进来。陆氏一愣，回头看李繁仍然闭着眼睛，似乎并无察觉，才微微松了口气，一边做着手势示意她们走开，一边去找李少鹏。

李少鹏在楼上阁楼找东西，听到陆氏喊他，连忙就下了来，得知来意后笑了笑，“正好，竹林这两天也该清理了，走，这就将那些孬笋都给挖了。”

于是李少鹏扛上锄头和簸箕便出门了，在外面见到泽芸和聂君霞也没觉得多奇怪，笑着哄几句，便带她们一起去竹林。

所谓的孬笋，指的其实就是那些长的位置不好，防碍整片竹林长势的；或者本身有缺陷，不可能长大成竹子的笋。通常数量不会太多，可要挖上十棵八棵还是有的。

从头到尾，两个孩子都只是在一旁看，在竹林里跑，李少鹏负责挖笋，陆氏则帮忙清理泥土。少顷，就挖出了七八棵笋。

“大嫂，这些笋你且拿三棵去，呆会儿我再送去寿平家两棵，其余的正好烧了给爹吃。”

陆氏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当即叫上两个孩子，带着三棵笋回家去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