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茗雅儿带着两人出了大厅,便往那后面的倚云楼去,那倚云楼的二楼是苏小小的闺房,一楼则是她平素出演的地方,今日里又请了柳如眉,自然还是在这里演。
时间还没到,陈羽还以为两个人来的算早呢,谁知倚云楼内已是人满为患。那胡大海手里的两张票竟是请柬,这倒让陈羽有些吃惊了。要知道,能拿到这种演出的请柬,那可都是非大富即大贵的人物,这胡大海虽说也有钱,但是却好像还没有达到能拿到请柬的水平。不过陈羽知道,这些问题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来,便老老实实的让那茗雅儿牵着他的袖子,一路拾阶而上,很快到了两人的包间前。
这倚云楼里,坐南朝北建有一个大台子,是苏小小一展歌喉的地方,台下靠近台子的地方,摆放有桌凳,那便是人们竞相追逐的花票的位子了。而几排桌凳后面,有一片空地,是用来让人站着看的。最好的位置,自然是楼上的包间了。
为了在有限的地方里多隔出几个包间来,这每个包间就都设计的极为小巧。里面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两个留给下人的小凳子,仅此而已。
让两人坐下之后,那茗雅儿便命人去斟了茶来,等她把一切都张罗好了,本该下去了,她却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见两个人都没带小厮,便咬了咬嘴唇又走了回来,伏在陈羽肩头小声问道:“好人儿,奴留下来陪你听曲儿可好?”
陈羽闻言一笑,扭过脸来看着那茗雅儿,口中问道:“不知姐姐留下来,主要是想听曲儿呢,还是要陪我呢?”
茗雅儿出身妓门,便是那最不怕男人调笑的行当,又何况,此时她心里被陈羽那笑容扰的乱乱的,还巴不得陈羽来惹她呢。当下她便顺水推舟地一笑,伏在陈羽耳边张开小嘴噙住陈羽的耳垂,又伸出舌头抵了抵,这才小声地假作嗔道:“爷真是坏死了,奴就是想留下来陪你的,这可如意了么?”
陈羽一笑,便伸手揽住她纤细柔嫩的腰肢,她便顺势坐到了陈羽腿上,双手环住了陈羽的脖颈。
那边胡大海瞧见了,不禁笑道:“老弟真是好本事啊,咱们的茗雅儿那是多高的眼界,可是只看你一眼这就离不开了。他,还是年轻俊俏了好啊,鸨儿爱钞,姐儿爱俏,想当年,我老胡也曾有姑娘愿意倒贴来着,现如今……,唉……”
胡大海此时粗俗的话,让陈羽并那茗雅儿非但没有反感,反而呵呵笑了起来。此时却听那胡大海又说道:“既如此,雅儿姑娘,就烦请你下去帮我把萍儿叫上来,否则,你们在那边亲热,我看着岂不难受?”
那茗雅儿听了这话却不依了,轻轻啐了一口道:“什么亲不亲热的,你来听苏柳两位大家的场子,居然还说那么粗俗的话,真真的我该去洗洗耳朵再来了。”
这茗雅儿刚刚坐到陈羽怀里,自然是不愿意起身了,不过,那胡大海她也不敢得罪,所以便也只好站起来说道:“且等着,我给你叫去。”
茗雅儿这边刚走,那边胡大海便凑过身来对陈羽一挑大拇指,口中赞道:“老弟好手段哪!不要看这茗雅儿貌似风骚,实则清高的紧,想当年也是名满长安的人物。即便是在她最红的那一年,能沾她身子的也不超过十个人。随后,就在她声名最响的时候,不知怎么就闭了门了,后来便做了鸨儿,到现在还不知有多少人记挂着呢,可是你看,这么些年了,谁都没能碰她一个指头,你老弟这才见了她多大会儿,这就让她迷成这样,唉,不羡慕不行啊!”
陈羽闻言不过一笑,他才不信自己能有这等魅力,可以将一个在这妓院里厮混了十几年,而且又清高自矜的女子一下子收服。要说是对方见自己有胡大海陪着,却偏又猜不透自己身份,便猜着自己可能是个权贵公子,想借机找个从良的对象才像是真的。
其实这倒是陈羽想错了,他纵然再了解女人,也不可能猜透这世上所有女子的心理。他所猜测的固然是大多数在妓院讨生活那些女子的想法,却恰恰不是那茗雅儿心里想的。
要是只为了想找个从良的人,茗雅儿只怕早好些年就找了。她十五岁出道,十六岁就名声大噪,可是同年就转行做了鸨儿,为什么不从良呢?时人以纳名妓做妾为荣,所以,愿意把她娶回家去做个姨太太的可谓是比比皆是,甚至愿意现成的大妇身份娶回去的也不在少数,她却一一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