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要知这柳如眉、苏小小两人皆是四大花魁中人,平常一年也不过偶尔出来演那么三五次,就是这三五次挣的银子,已经足够她们一年花销了,因此要想进她们的房门,银子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要她们看得顺眼。所以,很多王孙贵介手里拿着银子都愣是敲不开房门。
这原因为何?几位大家之所以被称为花魁,不独独因为她们长得漂亮,也不只是因为她们才艺超群,而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正是她们卖艺不卖身。这才吊足了男人们的胃口,使得她们的身价欲增,进得门去喝杯茶听个小曲都要几百上千两银子。
须知一百两银子已经足够普通的五口之家两年的过活了。由此也可见当世权贵之奢靡,已到了何种程度。
但越是如此,那有钱的老爷少爷们越是趋之若鹜。以至于上次柳大家在碧心阁开演的时候,那花票千金难求。后来,据说是票价涨到三千两一张,仍是有价无市,以至于没有座位的票都得花两千多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张,可是即便如此,台子下面仍然站满了人。一人出演尚且如此,何况是两人联袂?
陈羽暗道,看来是自己这些日子忙昏了头了,竟然连这等大事都不知道,想来二爷那里一定弄了票了,不,应该是重金要了请柬,只有那请柬才是二楼有包间的,二爷可不会自降身份的去一楼坐,在一楼,就要跟那些站着的人挤在一块儿,岂有二楼坐着舒服。
以前逢着这样日子,二爷都是带着李贵出去,要说自己长那么大还真是没有见识过这些大家花魁们的手段,倒真的是想去开开眼界。可是,每张请柬只许带一个下人,估计陈谦是会跟着去了,自己总不好跟他抢。
不过,胡大海既然说出这事儿来,想必是手里有票了,只是,这若是真的随他去了,这份人情可不小,陈羽这便有些作难了。要说去,那他怎会不想去,但是这一张花票怕不要几千两银子,这份人情将来怎么还?
想归想,陈羽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样说来,胡兄手里竟有票不成?”
胡大海哈哈大笑几声,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来说道:“不多不少,正好两张!你若不来,我还准备派人去你们府上叫你呢!”
陈羽不由笑道:“两位大家联袂登台,这票恐怕千金难求,不知老兄却是怎么得着的?”
胡大海得意地笑道:“这却是不能说了,你只要知道,今晚你我可以一同去听那柳大家的碧云曲,还有那苏大家的雨霖铃便是。两位大家联袂一曲,到时可就是平康里的一代佳话了,你我有幸亲临,岂不是比喝酒要痛快?”
陈羽摇了摇头说道:“胡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票可不是等俗之物,我怎好生受,罢了,胡兄还是拿了去请他人同去吧!”
胡大海闻言变色,厉声喝道:“好你个陈羽,枉我胡大海一直视你如兄弟,不想你竟说出这等混帐话来,你这话,却将我置于何地!?”
陈羽本就并不是真心的不想去,听了这话便顺水推舟地一躬身子道:“这,如此一说,是小弟糊涂,小弟糊涂,既是如此,我听胡兄的便是!”
胡大海闻言这才转嗔为喜,且说两人候到掌灯时分,一并要了饭吃了,这便打马奔平康里翠玉楼而去。
平康里便是这样,无论是什么日子,从来都未曾冷清过,永远是这般熙熙攘攘。满楼的红袖招摇之中,两人打马来到翠玉楼前,却见这里早已是人潮如涌。
两人下得马来,便过来两个龟奴,一连声的往里请,将那马缰交给龟奴之后,两人信步走进翠玉楼。
平康里之内,有四大名楼,那便是有柳如眉坐镇的起鸾楼、有苏小小坐镇的翠玉楼、有卞赛赛坐镇的玉京楼,以及拥有四小花魁其中之二的凤仪楼。
四大名楼之中,占地最广的,就是这翠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