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强渡渭水(全)(2 / 2)

当游击营全部支起盾牌后,两翼的弩兵亦缓缓地与游击营齐头并进,但两翼的弩兵在前进的同时,将蒙冲小船横了过来,以侧舷对着西凉军营。

两支弩兵的校尉手中红旗一举,只听得叭叭声作响,弩兵将弩弦上弦,没有装上弩箭,将弩上的望山对准了各自打击的目标。弩兵校尉见弩兵上好了弦,手中红旗向下一落,顿时只听得嗡嗡之声不绝,却原来是弩兵扣动板机,空弦发出的声响。

如是者三,当弩兵发完三波箭后,按照先前的设想,此时刀盾兵应该已经冲动了南岸,将要短兵相接。而此时刀盾兵后方的两支长枪兵将会紧随其后,冲上对岸,巩固已有的阵地,而后北岸的大部队将由此登陆。

后方的国仕、张辽见这五支营兵演练的井井有条,均是十分满意。

此时国仕夫妇也已站到了帅台之上,国仕十分满意,便示意张辽可以收兵了。

张辽正要示意传令兵鸣金,忽然奇变突生。

游击营校尉忽然发出旗语,全速前进。

张辽登时惊起一身冷汗,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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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仕夫妇也发现了这一异常状况,眼见那名校尉不仅将自己的营队带往对岸,并且不住打着旗语,催促着两翼的弩兵及后方的长枪兵,要他们同时向前进。

张辽见眼前之事大大超出预料之外,看了国仕一眼,见国仕亦是十分焦急,已经踩住马蹬站立在黑色大马之上,观察着这突变的事件。

张辽不由钢牙一咬,当机立断,立即喝道:“鸣金收兵。”

国仕猛然止住欲侍敲击铜锣的兵卒,发出了一个与张辽截然相反的命令:“擂鼓,全军出击!”

登时,帅台上鼓声阵阵,旗帜招展,刹时间,国仕军大营沸腾起来,各路兵马紧急集he,在各自营中整军,佩甲执械,闻令出兵。

张辽闻令大惊,却又猛然大悟,嘴角一丝深深的微笑,看着国仕的眼神,全是深深的钦佩敬服。

张辽身为首席大将,当然知道现在总攻南岸西凉军的各个条件均已成熟,即便不是今日总攻,也拖不过明后两日,如今这游击营校尉突发变故,搅了演兵,主公便趁乱打乱,以势导势,提前总攻。如此一来,即便是那游击营真的叛变,恐怕对岸的西凉军眼见国仕大军紧紧相随在后,必不敢轻启营门,放兵接应他们。若叛军无法无法入内,则后续赶到的国仕大军则可就地歼灭。如果游击营属立功心切,在这个时刻发动攻势,更能出敌军之意料,而后续大军就可为之后援,使其不致独蹈危地,国仕大军亦可趁势踏破西凉军南岸大营。

国仕军各路兵马依次而入水寨,不多时,水寨各门大开,上千只蒙冲小船如同炸群的黄蜂一般,自水寨中倾巢而出,散在渭水之上,仅有片刻的散乱,随着各营校尉发出的旗语,各路军马摆开了阵形,如同方才演练的阵形一般,均是刀盾兵突前,弩兵护住两翼,长枪兵紧随其后。

先前游击营那个突有惊人之举的校尉见主营发出总攻的旗令,便不再发旗语摧促协助他的友军,而是稳住了营中将士的心神,使他们小心接敌,专心前进。

两翼的弩兵也看到了主营发出的总攻命令,便没有了迟疑,纷纷向硬弩的空槽上填充箭矢,准备射击,后边的长枪兵也跟了上来,而长枪兵的背后,却是国仕大军倾巢而出,乌鸦鸦向南岸压了过来。

西凉军先前见数十船刀盾兵越过了先前演兵的限线,并没有多大注意,以为这次又是一个袭扰演兵,只不过是较以前向南岸突前了一点而已,大多数西凉兵只是昂起头看了一眼正向前推进的刀盾兵,便又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游击营的刀盾兵继续前进,再有三十丈的距离便可跳船登岸了,船上士兵的呼吸逐惭粗重,蒙冲小船似乎也被这些兵士的喘息搅得上下微微颤动,掌舵兵士顿感手中大舵压力剧增,不由死命扳住大舵,稳住蒙冲,保持队形,继续向对岸驶去。

两翼的弩兵将蒙冲横在了渭水之上,一面呈之字形向前挪移,一面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队形,两支弩兵的校尉均是久经战阵之勇士,经验十分老到,眼见对面的西凉军对他们丝毫不加注意,便稳住心神,只是让弩兵扶稳硬弩,虚按板机,等待最佳射击时刻的到来。

国仕军离南岸越来越近,终于有些西凉兵发现了今日国仕军的行军路线远超以前,国仕军前锋游击营现在的位置只需掌舵士兵用力扳上三扳,便可使蒙冲小船冲上浅滩,发动攻击。而这支先锋军的后边,便是国仕的大军倾巢而动,渭水的江面上全是他们的蒙冲战船,依着鼓声,应着旗语,排着阵形,迅急地向南岸压来。

那些西凉兵惊魂失魄,高声惊喊:“敌军攻击!敌军攻击!!敌军攻击!!!”

他们的狂叫喊声冲上了军营上空,回旋在每个西凉兵的耳朵里。西凉兵士还没反应过来,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片乌云,声声锐啸,仿佛是回应那些西凉兵的高叫一般,寻声而至。

全体西凉兵士被锐啸惊动,全都在原地仰面观视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西凉兵士一看之下,却是数千支枪尖着火的长枪自空中飞过,它们轻捷的掠过了渭水,灵巧的画出来弧线,向渭水南岸的西凉兵营落下,就像要投入恋人的怀抱,那么热切,那么无法让人拒绝。

这些长枪在空中快速的飞动,发出了锐响,宛若地狱深处释放出来的厉魂悍鬼,枪尖闪腾的火焰是他们的灵魂,颤动的枪尾是他们的战鼓,闪着寒光的枪尖划出一道道闪亮的细线,怪叫着,唿啸着直向西凉军营扑去,他们要为释放他们的主人去收割那些脆弱的生命,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

西凉兵的脸孔被这些怪叫着的索命长枪吓得扭曲变形,他们傻呆呆地抬着头,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夺命厉鬼在眼中越来越大,飘忽的火焰仿佛是他们狰狞的笑容,在西凉兵士的瞳孔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西凉兵根本无力抵挡这些长枪的亲密拥抱,锐利的枪尖丝毫没有阻碍的透体而入,枪尖只是带出了一溜血珠,将被击中的西凉士兵活活地钉在了营地之上。他们痛苦的喊叫着,想要向身旁的同伴发出求救,却发现身旁的同伴全都被这些夺命长枪钉在了地上,他们绝望的哭嚎着,直到身上的血液全都流在了干涸的土地上,方才不甘心的痛苦的死去。

燃烧的长枪密集地落在了西凉兵营中的帐篷上,将这些干燥的帐篷点燃,很快便焚之一空。火枪落到哪里,火势便烧到哪里,未有幸免之物。

在这一波连弩车攻击下幸存下来的西凉士兵还没来得及心存侥幸,又听见天空中锐啸响起,却是第二波的连弩车发射的长枪又狠狠地扎了下来。

在这一波的攻击中,有些西凉士兵已经反应了过来,纷纷寻找掩体,有的躲在了寨墙之下,有的躲在了牛马槽的下面,更多的则是举起了手中的盾牌,来抵抗这来自天空的恶灵。

而空中的恶灵对下面这些人的举动丝毫不以为意,依然自顾自的颤动起战鼓,飘忽着爪牙,向着自己的目标,闪电一般的扎了过去。长枪迎着西凉兵高高举起的盾牌,挟着高空落下的惯势,毫不费力地便扎穿了数层由牛皮和木头制做的盾牌,将西凉军的盾牌震裂成了数片,将持盾士兵惊骇的面孔显露在外,未等他们闪避喊叫,长枪便将盾牌之后的人刺个透穿。

在这一波攻击中,又有数千人当场毙命。

西凉兵营中遭到了上万杆长枪的空中自上而下的攻击,那林立的枪杆,那遍地的血污,那熊熊燃烧的军用物资,那些散发着余烟的灰烬,那些枪尖下毙命的西凉士卒,伤者苦痛的呻吟,被吓疯士卒的狂呼乱叫,受惊马匹的四处冲撞,生者瑟瑟发抖的身子,惊恐绝望的眼神,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图。

巨大的恐怖的连弩车的攻击直到游击营登上了南岸,突入了西凉军营之后,方才停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