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闻言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唉,朕原先还以为当皇帝是很威风的事情。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原来这皇帝是天下间最累的差事!”
他这些天来都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威严地模样,实在是累得够戗。此刻在王锐面前方能露出一丝孩子气,发一发牢骚,心中顿觉好过了许多。
王锐哈哈一笑说道:“恭喜皇上,只有立志做个圣明之君,方能有如此感觉。若是只想当个碌碌无为的昏君,又岂能有如许感受?”
朱由检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太傅就莫要再打趣朕了,现下阁部群龙无首,外廷无人主持大局,朕实是希望太傅能担当此大任!而且现在除了太傅之外,更还有谁能有此资格?”
王锐心道果然来了,当下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臣之前曾和皇上说过,微臣之才不擅政务,若勉强为之,自误是小,误了国事是大!昔日高祖只因用了韩信、萧何二人就得了天下,由此可见人尽其才之重要。皇上有志做个圣明之君,又岂能不明白这点?治大国如烹小鲜,恐年轻气盛能为之,这首辅之臣必须是个老练稳重,能老成谋国之人方可,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朱由检无可反驳,只好点点头叹道:“太傅言之有理,既如此,朕也就不再强迫你便是!只不过眼下阁部暮气沉沉,朕意重新换些人选,但却不知道应该选谁,不知太傅可有人选或办法?”
王锐淡淡一笑说道:“回皇上的话,这办法倒也简单,只要会推枚卜即可。现下阉党已灭,东林亦早不复昔日之模样,想必群臣所推者必都是威德并重之人,足可担当辅臣之职,皇上再从中斟酌合适地人选便是!”
所谓的会推枚卜就相当于大家投票选举了,现在阉党的势力早已经灰飞烟灭,东林党也早被老魏一伙摧残得不成模样,王锐自己更不打算拉党结派,因此朝中正处于一个党派实力的真空状态。在这个时候众人所推举出来的人选,相对来说要公允一些。
朱由检闻言一拍手说道:“好,毕竟还是太傅高明,就用这会推枚卜之法好了!”
王锐微微一笑躬身道:“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他在刚才的一瞬间突然灵光一闪,决定趁着这次会推枚卜的机会,将自己要给自己树立的那两个敌人趁势扶上位去。以他眼下的威望、地位,要做到这点可说是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去拉党结派。这两个敌人地人选他早已经考虑好了,就是历史上明末比较著名的两大奸臣,温体仁和周延儒!
王锐暗暗心想,但愿他们俩能不负奸名,将来能给自己制造些麻烦才好,否则的话可真是辜负了他的一双“慧眼”器重了!
朱由检哪里知道他正在转着这般心思?眼见王锐一来就帮助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他不由得大为兴奋,立刻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说道:“不怕太傅笑话,这些日子来朕一直在思考着如何令我大明强盛之策,忽尔精神振奋热血,忽尔又茫无头绪不知所措。朕记得太傅曾经说过攘外必先安内,眼下阉逆已除,是否到了驱逐建虏,还我辽东失地的时机了呢?又如何才能令我大明的国力尽快强盛,百姓富足起来?还望太傅为朕指点迷津!”
王锐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心说他倒是心急,刚刚接手这一个大烂摊子没多久,就想起如何令大明强盛之策起来了。
不过这也好,因为朱由检现在还毕竟年轻,而且初登皇位,许多思想和看法都还未成熟,自己正可趁着这个时候多给他灌输一些理念。否则若加以时日,等他的思想开始成熟,逐渐有自己的见解之时,再想灌输和改变就有些困难了。
想到这里,王锐略一沉吟,然后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回皇上地话,眼下阉逆虽除,但还远未说是内乱已平。我大明就像一个大病初愈之人一样,仍需慢慢将养生息,一方面防止旧疾复发,新病趁虚而入;另一方面要等到国力真正完全恢复并且逐步大盛之后,方能考虑驱逐建虏、还我河山之举。否则非但不能收复辽东失地,恐怕还很容易被拖死!”
作为皇帝,是专门有经筵讲官为朱由检讲课的。不过这些人无一不是饱学之士,所讲的大都是经史典籍,为的是增加皇帝的学识。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是与他的学识成正比的,你很难想象一个圣明的君主会是个目不识丁地文盲,这是很简单地道理。
只不过这些人的学识固然都是顶尖之选,论见识可就远远比不上王锐这个穿越地逆天强人了。对于大明眼下的弊病没有能比他知道得更透彻了,因此甫一开口就牢牢吸引住了朱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