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纯臣又举起了第二杯酒笑道:“这些日子你我虽未相见,但童林所做地桩桩件件事情可是满朝皆知,连我这等深居简出的闲散之人亦是耳熟能详。你这大将军威风八面杀伐决断固然是令人称快,而情场得意,竟连那雪白双艳也由皇上亲自赐婚藏娇于屋中,可真是让京师内不知多少男人都咬碎了钢牙,连本公爷也不得不羡慕和佩服!这第二杯酒自然还是要敬童林,也算是稍稍弥补当日你乔迁和大婚之喜我未能前去的遗憾!”
众人闻言更是轰笑,王锐也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连辩解地话也没法说得出来,只得自嘲地一笑,一饮而尽。首发
接下来自然又是第三杯酒,朱纯臣举起酒杯大有深意地一笑说道:“我听说童林当日曾在皇上和众人面前赋诗一首,其中有一句我权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哈哈,这真是让人不得不拍手称快。想来上天是欲令我明室重兴,所以才降下童林这等奇才!联想起那日你赠与惟民的《侠骨丹心》,不难知童林必是胸有抱负,心怀大志之人。那这第三杯酒我就敬童林早日一展抱负与凌云之志,真个丹心侠骨名留青史!”
王锐闻言心中一动,心说这是在试探我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他站起身来正色说道:“国公爷言重了。锐实感惶愧!想当日在下只是区区一介落拓书生而已。只懂愤世妄言,却无济世之才。如今才知是井底之蛙所见,如何敢当得凌云之志之语?眼下锐深蒙圣恩,惟有尽心竭力以当死报,并无非分之想,还望国公爷明鉴!”
朱纯臣意味深长地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童林不必妄自菲薄,你既不愿承认。本公爷也不会强逼于你,事实如何将军自有分晓!呵呵,今日我等就不谈国事,还是饮酒为乐不醉无归!”
王锐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将第三杯酒一饮而尽。首发席间一时有些凝重地气氛也随之消散,又变得融洽起来……
又谈笑饮了几杯之后,王锐端起酒杯起身笑道:“国公爷,锐也敬您一杯酒,权当是请罪!”
朱纯臣微微一笑道:“哦?童林又何罪之有?说来与我听听!”
王锐笑吟吟地说道:“国公爷可能已经听说了今日福泰炼坊之事。实不相瞒,此事乃是在下在背后指使,因此特来向国公爷请罪。还望国公爷莫怪才是!”
朱纯臣自是早就猜到了这点,所以丝毫没露出惊讶地神色,与李惟民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微笑道:“呵呵,童林既然如此坦白,我自然不会怪罪。只不知你为何会这样做,可否告知一二?”
王锐心知以朱纯臣的精明和能量,想要取巧瞒过他是绝无可能,惟有实话实说方有一线机会。
于是他略一沉吟。将心一横说道:“不知国公爷可听说了燧发火枪之事?”
朱纯臣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曾听信王提起过此事。\\\\\\言道这燧发火枪亦是出自于仙家典籍,皇上对此也十分重视,只是不知这又与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王锐不慌不忙地说道:“锐奉皇上圣命,欲将龙骧卫练成真正的劲锐之师,而这燧发火枪就是其中的关键。若此事能成,我大明之兵再不会惧怕建虏铁骑。必能成为横扫天下的精锐之师!托皇上地鸿福。眼下燧发火枪已然成功在即。下一步就要面临如何大批量地制造,以装备我大明之军的问题。若这一点出了纰漏。燧发火枪即便是再厉害亦是无用!”
朱纯臣若有所思,点头说道:“童林言之有理,这燧发火枪如不能大量装备我大明之军,再厉害作用也是有限!”
王锐心中一喜,急忙继续说道:“不知国公爷可否知道,眼下火器的制造有太多弊端。朝廷地银子本就吃紧,再加上下面那些龌龊官们的克扣贪污,能够真正用到火器上的已是寥寥无几,各炼坊更是被拖欠了无数银两,连维持生计都难,又哪里谈得上精良的火器制造?”
朱纯臣眼睛一亮,双眉微扬道:“我明白了,童林之意是想将京师内地各大炼坊都控制起来,使之能与兵仗局和军器局成为一体,如此便能大大解决火器制造地弊端?”
王锐暗赞了一声,心说这位国公爷果然厉害,稍微一点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虽不完全对,但也相差不多。
他点点头笑道:“国公爷所言极是,眼下京师内地各炼坊极为分散,恐怕除了福泰炼坊外,其余都被拖欠了无数银两,哪里再能进行大规模的火器制造?只有将其联为一体控制在手中,同时也将兵仗局和军器局一手掌握,如此才能彻底解决火器制造地弊端。此绝非是在下存有私心,实是为了能重振我大明之兵而不得已为之,还请国公爷明鉴!”
朱纯臣哈哈一笑道:“童林不必解释,此间的利害我自然知晓。若是我所料不错,那赤锋和大和炼坊已经被童林所控制了吧?”
王锐知道隐瞒也没用,当下点头说道:“国公爷所料不错,在下正是因为不知福泰炼坊的底细,所以今日才行此下策,目地就是想逼出真主儿来。呵呵,想不到那朱思允竟是国公爷的人。早知如此,锐也不会如此莽撞了,还望国公爷恕罪!”
朱纯臣也哈哈一笑,随即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重新开口道:“童林此法虽妙,但若实行起来恐怕还有不少困难。别的不说,若是有人据此到皇上那里参你一本,皇上也绝无坐视不管之理,难道童林就不怕落人口实么?”
王锐也知道以老魏掌握的能量,查出此事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但是他所要争取的就是开始的那段时间,只要能抢先将燧发火枪顺利装备了龙骧卫,以后他自然还有对策。
只不过这事情却不能告诉朱纯臣知道,因此他只有装做大义凛然地样子说道:“锐一片丹心可对日月,又岂会惧怕心怀叵测的小人?”
朱纯臣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说话,却忽然见一个仆役急匆匆闯了进来,径直走到他身边迅速低语了几句。
这位国公爷微微一愣,脸上露出古怪地神色,朝王锐略带歉意地笑道:“童林请稍坐片刻,我有点要事,去去便来。惟民,帮我招呼好侯爷!”
说罢,他径直起身随那仆役转入了后堂。
李惟民答应一声,忍不住向王锐问起了王谦那把“乌龙斩”的事情。王锐也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跟他说了一遍。李惟民闻言又惊又喜,恨不能立刻看一看那把大食宝刀的神奇。
王锐一面说话一面暗暗奇怪,心说国公爷能有什么事情这么急?难道是福泰炼坊那边又出了什么意外?不过好象是不太可能,自己已下了命令,曲达闾和王谦绝不会如此大胆再回去闹事的。
他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强忍着好奇心,边与李惟民饮酒说话,边耐心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朱纯臣才终于回转而来。
他脸上的古怪神色非但未消,反而是更浓,坐下后忽然朝王锐怪怪地一笑说道:“不好意思,让童林久等了!适才是世子听说了有童林这等传奇般地人物到此,所以唤我前去,也想要来敬上一杯酒,结交下这等俊才。呵呵,不知童林可介意否?”
王锐闻言一怔,心说国公爷地世子想要与我结交?好啊,那是求之不得,还用说吗?只不过国公爷地表现为何如此奇怪,怎么不让世子一开始就来共同饮酒呢?非得眼下搞得如此神秘,当真是奇怪之极!
不过他当然不能就这么去问,只有谦逊几句痛快地答应下来。他现在的好奇心更浓,倒想看看这位神秘地世子想要干什么。
朱纯臣又是古怪地一笑,轻轻拍了拍双手,双眼盯住了后堂。
随着他的拍手声,一位翩翩的佳公子从后堂转了出来。径直走到王锐的桌前,双手举杯微笑道:“王公子可还记得小弟么?上次多亏了公子的援手,今日就让小弟敬你一杯,也算是略表谢意,公子请!”
王锐已然处于石化的状态,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他直愣愣地盯着这位世子的脸,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啪”地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