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这才想起还有得一子在场,心中顿时一定,一时也顾不得那灰衣高手,急忙来到得一子身前,说道:“解开你倒也可以,但你可不能骂人。”得一子听到她的声音,挣扎地愈发剧烈,显是恼怒到了极点。谢贻香却不理会,又将同样的话再问一遍,得一子无奈之下,只得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谢贻香这才挖出他嘴里的手绢,谁知手绢刚一离嘴,得一子立刻破口大骂道:“找死!信不信我将你千刀万剐,当场撕扯碎片!”
谢贻香不禁笑道:“小道长,你是世外高人,我是凡夫俗子,事出无奈,也只好行此下策,实在抱歉得紧。如今你若是肯出手降妖除魔,我便立刻解开你的束缚;但你若是还要骂人,那我只能重新堵上你的嘴。”这话一出,得一子再不敢乱骂,气得大口喘息,过了半响,才勉强平复下心中怒火,厉声说道:“原以为宁义城妖气尽除,区区妖物不足为惧。哼,想不到它竟然栖身于这座城隍庙里,倒是有些扎手……你还不赶紧将我解开?”
得一子这话分明是答应了出手,谢贻香大喜过望,急忙亲手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好言相劝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敢啦!待到此间事了,我一定好好向你赔罪。”得一子双手重获自由,立刻扯开猛住双眼的衣襟,用他那对灰白色的瞳孔狠狠瞪着谢贻香,目光中尽是怒意。眼见谢贻香只是一个劲地陪笑,他终于压下心中怒火,厉声喝道:“拿来!”
谢贻香顿时领悟他的意思,急忙叫衙役将从得一子住所取来的那个黑色包袱送上。得一子冷哼一声,也不多言,自包袱里取出毛笔、朱砂和符纸,用毛笔沾着朱砂在符纸上龙飞凤舞,片刻之间,已画出四大一小五道符咒。他将那道较小的符咒交给谢贻香,示意她佩戴在身,又从在场的人群里点出四名健壮的军士,叫他们每人领一道大符,吩咐道:“稍后你们四人随我一同进去,拿着这道符咒分别站立在这座城隍庙的四角,其间不可挪动一步,以此压制庙内的妖气。”
那四名军士虽然不解其意,但也立刻答应下来。得一子又将那枚霄光文火神印从木盒中取出,藏进自己道袍的大袖里,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瞪了谢贻香一眼,说道:“你随我一同进去。”谢贻香回想起那女童的诡异,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忍不住问道:“稍后要我做些什么?”得一子冷冷说道:“你能做些什么?老老实实看着便是!”
说罢,他便将身上那件黑色道袍稍作整理,大步往城隍庙中踏去。谢贻香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紧跟在他身后,再后面则是那四名手持符咒的军士;待到四名军士一入庙中,便立刻依照得一子的吩咐,分散到了这座城隍庙的四角站立。
而那女童此时仍旧坐在庙中院子里的地上,看到谢贻香重新进来,不禁柔声笑道:“姐姐怎么又回来了,这回又带了什么朋友来和我玩?”谢贻香默不作声,那女童这才将目光停留在得一子身上,随即笑道:“好俊俏的一个小哥哥,可惜却是个道士……不过似这般黑色的道袍,我还是头一回瞧见,真是奇怪得紧。”
话音落处,那女童忽然又变成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吊着嗓子冷冷说道:“这小道士眉目清秀,细皮嫩肉,滋味必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