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吓得大惊失色,当日在衙门伙房里,自己的乱离也曾突然失控,还因此一刀砍偏,在刀锋上崩出一大处Δk事后经得一子指点,却是因为自己这柄乱离颇具灵性,所以在这座妖气冲天的宁义城里,遇上借势加持的妖邪之物,才会自行生出畏惧、不敢攻敌。
可是经过得一子昨夜的开坛作法,已将大批粮食运送进城,从而化解了宁义城的断粮之危,自然再没有什么冲天的妖气,而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自己一刀向这女童劈出,乱离又怎会再次出现这等异常?
显而易见,得一子的说辞分明就是胡说八道,一定是这女童练就了催眠、控心一类的邪术秘法,这才会令自己的乱离失控。就在谢贻香惊骇之际,面前的女童已经瞅准时机,居然将身旁的那口大锅径直端起,用滚烫的的肉汤向谢贻香照头泼来;看这臂力,分明不是一个六岁女童该有的力量。而谢贻香一身功夫全在她的刀上,此时正在和手中乱离较劲,与那女童离得又近,面对滚烫的肉汤铺天盖地泼洒过来,仓促间竟是无从躲避。
眼看谢贻香便要被肉汤泼中,至少是个大片烫伤的结局,不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忽觉自己后面的衣襟一紧,竟是有人从后面扯住她的衣服,猛一发力,已将她整个身子硬生生地拖拽回来。随后便听“啪”的一声大响,滚烫的肉汤尽数泼洒在地,弥漫出大片热气,却连一滴也没沾到谢贻香身上。
谢贻香虽是逃过一劫,但心中却是无比的惊骇。即便是因为自己的全部心神都在那女童身上,从而忽略了四周的情形,但在身后出手救下自己这人,自己事前竟然全无察觉,完全不知有人靠近自己,单凭这一份隐遁的本事,便足以跻身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她急忙回头去看,却只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在城隍庙门口一闪而过,随即消失不见,再问身旁那个同来的军士,也是一脸茫然,并未看清方才有人出手解救自己。
对面那女童一击不中,已将手里的大锅狠狠砸在地上,阴森森地冷笑道:“原来还带了帮手,算你命大!”谢贻香不知这女童究竟身负怎样的神通,更不知方才出手相救的那灰衣高手是敌是友,哪里还敢造次?当下她死死盯着院子里那个女童的动静,脚下已迈开步伐,却是要脚底抹油,招呼同行那个军士一路退出这座城隍庙,去和外面的众军士衙役从长计议。至于庙里的这个女童,眼下整座城隍庙已被重重包围,谅她也插翅难飞。
待到谢贻香灰溜溜地退出庙门,这才松下一口大气。她急忙向庙外众人询问方才那个灰衣高手,众人都是相继摇头,只有几个眼快的衙役瞅见一丝端倪,说道:“适才的确有个灰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难道那竟是一个人?这……这如何可能,人哪里有这么快的动作?”
谢贻香心知那灰衣高手武功不凡,又岂是这些衙役和军士们所能拦下?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闷哼,响起木椅摇晃的“吱呀”声响。转头望去,却是被绑在椅子上的得一子正在拼命挣扎,一张脸涨得通红,却苦于嘴里塞着谢贻香的手绢,发不出声音来。而旁边两名衙役则遵照谢贻香的吩咐,死死按住得一子的椅子,免得被他弄得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