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城苦思冥想,记不起在炼狱何时见到过这一番人物,而且他称呼自己为“叶掌门”,莫非是几年前见到的那滩肉泥……
壮汉在炼狱中遇上叶连城更是“他乡遇故知”,喜出望外地要与他拥抱。
叶连城与他象征性地互相拍背,随后他尴尬地问道:“可我还是记不起你……是?”
“无妨无妨,”他潇洒地摆手,“我是张克钊,左卫率张克钊。”
左卫率……听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西朝官职,叶连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在遥远的记忆碎片中寻找一副能与壮汉对应的面孔,总算,一个不那么重要的记忆悄然浮现。
“我记起来了!”他欣喜地拍了拍张克钊的肩膀,“我们在京城见过,那时我去京城接受大言绝帝赏赐荣侠客令牌。”
“没错。”张克钊同样高兴,甚至受宠若惊。
他与叶连城只有一面之缘,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武林掌门,自己只是随时会被换下的左卫率,其实在相认前他并没有自信叶连城能认出自己,不过传闻叶连城重视情谊——或是说重视人脉——他便抱有侥幸尝试一番。
虽然叶连城并没有第一眼认出,但结果让他心满意足。
叶连城立刻指着碎石山说道:“这是你布置的?”
“是我和一帮弟兄布置的。”张克钊说。
“他们在哪?我们在此地行走了不下一个月,既没见到鸟,也没见到人,你们都藏身何处去了?”
“人都走了,这里只剩我们断后。”
“什么意思?他们去哪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拥有一位新的领袖,他正率领犯人们对抗鸟群。”张克钊简短解释道,“主战场不在这里,我们只留少数人在此干扰鸟军,让他们无法判断大部队的去向,平日便隐藏踪迹,躲避侦查鸟,再偶尔出现杀它们几只,让它们不敢轻易进犯,拖延的时间越久,我们获胜的可能便越大。”
叶连城听到他们有新的领袖,顿时有些失落,他以为这个职责将落到自己头上,为此还奔波东西联合犯人。不过他又觉得此事理所应当,自己才来炼狱不到十年,人生地不熟,凭什么领导众人对抗诡计多端神秘莫测得鸟?
“你出现,是为了让我们与其他人汇合?”叶连城急切道,“我们兄弟十几人奔波许久,空有力气无处使。”
其他人纷纷点头,狠狠地用牙齿扯下老鼠皮肉,以示力量与决心。这种野蛮的方法超越了任何言辞,张克钊立刻领会了其中的坚定。
“那是必然,叶掌门乃英雄,我怎会让英雄无用武之地?”他沉着道,“我前些日子偶然发现各位行踪,稍微观察便知各位志向,刚才正是打算引荐各位去见统领,只是迟疑是否唐突,才一直躲藏树林,不巧被叶掌门发现了。”
他尴尬地挠着脑袋,心想树林真是命中劫难,在揽月台被冤枉入狱时,自己也躲在森林。
“那我们何时出发?”
“先等等,待我看看那鸟现在怎样。”
“它被老鼠吃得只剩残渣了。”叶连城告诉他。
张克钊笑着摇摇头:“不可被鸟的外表蒙骗,有些鸟有奇异的力量,它不一定会这样死去。”
叶连城认识到自己的疏忽,觉得他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对他肃然起敬。
跟着张克钊来到碎石山边,叶连城问道:“这碎石的牢笼如何作成?”
“是黄帝的神器,只有三个,这是最后一个。”张克钊叹息一声,“数量不多,前两个杀死了绿瞳鸟,这底下是只黄瞳鸟,我们已经盯它很久了,它相当狡猾,一定要小心。”
“是什么鸟?”
“藏渠鸟,听过吗?”
叶连城摇头。
“它会隐身。”
张克钊用手刨开碎石,旋即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
“你看。”
叶连城看去。
鸟已经无影无踪了,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