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呼呼……
风儿接收到大笨钟对天长鸣的悲痛,由远及近,将自己宁作更宽厚的温暖的躯体,用这柔软抚慰声嘶力竭的钟声。然,这钟声的末尾无论如何都无法收的住,就似一个从未痛哭过的小童,在第一次心碎时,无由自主就将全身储藏的悲啼统统宣泄出来。
风啊,你怎能阻止悲伤继续蔓延?当她心意已决,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无法承载少女的重量时,用自己拥抱了她。
明亮黄色丝巾染上鲜红血滴,梵高的手未能遮挡住阳光的侵袭,反应迟钝的他甚至还没有醒目推理出一个少女从天而降究竟意味着什麽,啪嗒,脚边多了一具没有了气息的屍体。
没有呼叫,没有挣扎,她的脸是朝下的。这是否正合她心意?是不是将脸埋入尘土,就不必担心,无聊人的无聊猜想:她是不是依然闭着眼?她是不是还面带笑容?
血流出来,在她身下流淌,细细血丝弯弯曲曲,越来越深重。血红色浸透黄丝巾,这明朗的黄色终於变得如同旧抹布。
噢,她的身体如此单薄,怎麽储存这样多的血液?
呆住了,梵高感到心一下子出现一个小孔,这空洞的感觉就从这小小一个缺口扩张开去了。可是,他即使垂下那曾经傻傻想要举高过头,不过是为了挡一下阳光而已的手臂,这也无法填补这个心灵的缺损。然,即便是後知後觉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他又能为她做点什麽呢?
这血真红,真热。朦胧纯净的白色雾气徐徐升腾,连绵不绝,汇成一股不容忽视的热流,这股气流乘着风,贴着墙面,缓缓向上爬。啊,这白色轻飘飘烟儿,渐渐将自己塑成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形,一个与躺在地上的少女一模一样的全新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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