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厢房,姐妹三人围桌而坐。
见段池池黯然伤神的样子,怀玉心里又惊又疑,池姐姐这些年打理着结庐药堂,家里外头两处抓,端雅的杏脸上无论何时也总带着笑,从不见她如此这般心神忧忧。
“池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段池池顿了顿,方叹了口气:“昨日云霄和我闹了点矛盾,他一气之下跑了出去,我当时气上心头也没叫人跟着,今晨丫头们打扫他的房间,发现他将行李衣物都带走了,我料想他必是回了云都。
“只是大半夜的,他一个人走夜路回去,我心急之下掉了眼泪。”
段池池说完,绞着手帕擦了擦眼泪,失笑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却这般失态,白白让你们取笑了。”
“嗐!”
段沁沁听了,极其愤怒,反应极大,跳起来就道:“云大哥怎么回事,不就是闹了点矛盾吗?用得着离家出走吗?那么大个人了,还让人这么不省心!俗话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呢......”
“段沁沁!”
段池池红着脸制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什么夫妻,什么床头床尾的,这妮子越发没规矩了!
怀玉听了段沁沁的话,也觉好笑,她替沁沁挡了来自段池池的嗔怪,正色道:“沁姐姐说的也有些道理,虽然你和云大哥还未成亲,但也就这几月的事情了,什么事竟让他气得丢下你就回了云都?”
见怀玉问得严肃,段池池也不再隐瞒,三言两语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几日里,因苏沧的病,段池池又去了几次苏府,那苏沧满腹经纶、谈吐不凡,段池池钦佩有加,两人相见恨晚,从医药到人生无所不谈,倒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感。
而云霄听到段池池对苏沧的夸赞之语,泛酸之下,责问池池是不是对那苏沧生了好感,段池池难以相信一向对自己温柔可意的云霄竟这么怀疑自己,震惊之余,赌气和他拌了几句嘴。
“这……”
怀玉听完,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因为这?
云霄大哥这醋吃得也太令人不明所以了吧,随即又想到了外头坐着的那位,算了,爱之深酸之切,莫过于此吧。
而方才还义愤填膺指责云霄的段沁沁,沉吟片刻之后,神色肃然地看着段池池:“池姐姐,有一句话,我要问你。”
难得见到此刻这样严肃的段沁沁,段池池莫名其妙,只道:“问吧。”
“你对云大哥,是爱还是恩?”
“爱是何解?恩又作何解?”
段沁沁语重心长:“爱是双方互相珍惜,彼此相依相偎,只要看到他就满心欢喜,彼此心意相通毫无隐瞒,愿意一起面对未来一路艰难险阻,道路荆棘;恩只是单方默默付出,另一方出于感动,才决定以身相许。池姐姐,你是哪一种?”
段池池愕然。
她对云霄,是爱吗?
这些年云霄跟在她身后,他所有润物细无声的细致和照顾,段池池都看在眼里。
段池池要开药堂,云霄跑前跑后,一个从来没学过药理的大男孩,硬生生去读了许多医书,只为了能多帮她分担一点。
段池池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一日秋雨绵绵,云霄撑伞替她挡雨,为了不靠她太近,他整个人都淋在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