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耳力过人的晏清捕获到身后似乎飘过道声若游蝇的叹息,只是尚来不及确认恍惚间便被萧萧的北风吹得好远、好远。
“晏清,我超级喜欢你的,比袁圆的很喜欢还要多很多那种~”
四下张望一番,平日里格外跳脱的苗妙才小心翼翼地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个超大的心,泪眼迷蒙连耳根都泛起醉人晕红的喵姑娘表白完浅浅低下了头,有道是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她呓语呢喃道:“感情是旋转门得要双向奔赴才有意义,我知道你一颗心全在憬儿姐身上,而她偏偏又是那种越是去接近、去了解就越是倍感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好姑娘。”
“小喵啊,我觉得相爱的人像磁铁的正负极,因为相吸与渴望而寻找对方的所在;相契的人如山谷中的回声,彼此投射与回应发现更深的内在;相印的人似临水时的照影,感应对照与相互融入逐渐成为…”满眼愧疚的晏清试图委婉表达些什么,却被苗妙探身遥遥伸出的食指给封住了嘴。
“别打岔,听人家说完啊,我呢,也想进化成这种光芒万丈的好姑娘,有过竞争、有过牺牲,被爱筛选过程,学会认真、学会忠诚,适者才能生存…”
于歌声与泪光中抬头,苗妙哼唱完那段《达尔文》后,展颜一笑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她缓缓冲晏清张开了双臂,满眼希翼和骄傲:“所以一直都有在努力说服自己,要把这种会让你困扰的爱意渐渐放下,未来才能走得更远,关于妹妹这个新角色,我其实适应得还不错呀清儿哥要不要奖励我一个拥抱。”
“呃,一定要的!”
也算是解开一心结,晏清自然不会吝啬一个拥抱,得到首肯后喵姑娘当即化身乳燕投林,只是苦了某位害怕女友记仇的耙耳朵,表情甚是动容亦不敢越雷池半步,身体微微后仰,无师自通绅士手的他尽最大的努力在减少着与苗妙身体的触碰。
“好耶,福利发完,本喵表示一脸满足,清儿哥,改掉大门的密码我就回隔壁啦,你们可以开始纵享美好时光了…”
隔着两层台阶的克制相拥只持续了三秒不到,苗妙便大声嚷嚷着从晏清怀中抽身离开,光速改好进门的密码,一蹦一跳下台阶俩人擦肩而过时,她不忘小声提醒道:“憬儿姐肯定在门口偷听,最好稍等一会,不然她会尴尬的。”
“手机!小喵等一下啊,你真不考虑留一个手机给我们吗?”
心中颇为认同苗妙的话,晏清假借争取手机拖延着回屋的时间,实则在内心美滋滋畅想着接下来的美好时光该如何度过:「假如获得了与翁怀憬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度24小时的机会,你会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若是抛到三个月前,彼时“初来乍到”旳晏清与翁怀憬的唯一一番对话仅限于明珠卫视鹊桥通道那段“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成为你的搭档…”“对不起,请你想想办法吧!”
「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医生我觉得自己目前达不到出院的标准,还需要再抢救一下…」
吹着稍有些凛冽的北风,晏清代入当时的心境微笑着喃喃自嘲道:“但其实当时连夜返程帝都的嗡嗡嗡内心之煎熬一定更甚于我,躺在病床上被她照顾一天感觉也不错,这三个月的际遇还真像梦一样。”
记忆的回溯一旦被拉开口子便犹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晏清忍不住将进度跃迁一个月,9月那个时间段恰好是俩人在草场地录完《女儿情》后“下周见即周二见”的约定,他耳边仿佛又徜徉起了帝都舞蹈学院绿茵地上翁怀憬那声若有似无的“你要跳舞吗?”
「当时的直觉没出错,嗡嗡嗡那段《舞姬》以及她眼底朦胧的喜悦与留恋确实是在对我倾诉:“每一次踮起脚尖为你起舞,我都满心欢喜,祝你31岁生日快乐晏清…”,可惜那会压根不敢想太多,执着沉溺于和自己吃醋的酸甜苦辣中无法自拔,现在想来即便是跟她跳一整天舞都不会累,来吧」
疯魔是他,真挚也是他,身体不由自主随脑海里的bg轻轻律动,初尝恋爱之甜的晏清竟如被刘皇叔附体般碎碎念叨道:“卖过草鞋吃过苦,接着奏乐接着舞~”
肆无忌惮张扬着愉悦,晏清臆想中的时间线叠进至十月,那会正值翁怀憬刚进组《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她的形象时而是睥睨桀骜的东方不败:“所谓天予大任,赐我神功,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时而又转换为矜持且傲娇的翁小格:“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仔细一想雁栖湖还真是我俩的福地,第一次点对点视频、初次感知到嗡嗡嗡的占有欲,天公作美的首度约会,头两回看流星、浅尝辄止的演员之吻、篝火之夜的梁祝乍现、那篇戛然而止的《致橡树》、再到有夜自携星月来的昨晚,漫天烟花中她在玻璃窗上呵出的美丽名字…」
近一个月内,所有关乎雁栖湖的甜蜜记忆电光火石般从晏清眼前划过,往昔种种如一场黄粱美梦历历在目,宁静无垠的星夜,苍穹斑斓的银河激荡着提前迎来春天的他由衷感怀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对重逢的人来说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原来你也在这里~”
全程安安静静的纪羡林私人录音工作室里响起一阵由近及远的细碎脚步声。
「应该是嗡嗡嗡回录音棚了,那么接下来这一天该如何度过呢?自然是你心底有我,身边也是我,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
嘴角勾勒着温柔的笑意,晏清想定后推门进屋大步不停地往里走,迫不及待开始与翁怀憬共度24小时的他边走边嘀咕道:“欢乐时光就要开始了”
“登徒子”
然而甫一进门,晏清便被一阵香风袭中,霎时温香软玉满怀,原来翁怀憬还一直还留在玄关处等着,以前所未有的力量紧紧抱住某人,她娇嗔薄怒道:“就不能稍微掩饰一下你的得意么?”
“原来比超级喜欢更喜欢的形容词是登徒子!”
通常来说越是平静的水面它底部就越是暗流汹涌,越是清冷的人其内心就越炙热,晏清当然清楚这就是羞于表达的女友传递她超级、超级喜欢自己的特殊方式。
“切臭不要脸!我是要通知你本行即将扣掉某人两笔存单,有没有意见?”
气若幽兰间,靡颜腻理的翁怀憬递给傻笑着点头的晏清一记遗视绵些的秋波,说罢便拉起他径直往录音棚内走去:“算你识相,走啦,抓紧时间录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