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斗智(1 / 2)

 但是,曹文焕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因为叶臣的诡诈之词而变了脸色,不用说,尽管自己述说故事的时候,紧紧地攒着脸,怕他瞧出破绽,可是刚才自己变脸的这点细微变化一定落入了老狐狸的眼中。

已经这样了,破罐子破摔!曹文焕索性把变化的脸色做实,借机站起了身子,大声道:“固山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奴才不过就是代父从征,你就要对奴才痛下杀手。好,奴才就是萨哈廉贝勒家的,你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是不服。”

叶臣一愣,适才他的确是在用语言去诈这个眼前的“奸细”。叶臣自小跟随祖上,南征北讨,和辽东细作打的交道比打的仗都多,所以他一般不太相信人,适才他看到这个“奸细”变了脸色的时候,心中一下子就充满了疑虑,可是这时见他倔强的说出这么几句话,反而把他弄糊涂了。

曹文焕这时生死攸关,他知道叶臣心中对自己怀疑的念头应该是动摇了,现在就看能不能用以前知道的历史知识,再骗他一骗,坚固他的信念,但历史知识的来源毕竟有限,希望他不要问出自己不了解的,那就坏了。

“大人请听奴才详说,”曹文焕声音降低了半度,缓缓道,“奴才一家姓钮祜禄,先前属于海西女真扈伦部。先帝爷努尔哈赤神勇大略,一统大女真诸部,奴才祖上不识好歹,被先帝神勇吓破心胆,为了避开先帝爷神锐,特将奴才一家迁徙至漠南蒙古,依附蒙人部落。哪想到蒙古逆汗林丹,仇视我大女真人,他的部族对待奴才一家不如猪狗,奴才祖上几次不堪蒙人污辱,想要回归辽西,可是都被蒙古人阻止。皇上继承汗位之初,我女真大金国进攻漠南蒙古,奴才一家才被代善王爷和萨哈廉贝勒救下,后来又被萨哈廉贝勒带回,并且将奴才一家安置在旗下,分给土地牲畜。萨哈廉贝勒是奴才一家的大恩人,他不幸过世,奴才一家都悲恸。”

说着说着,曹文焕就真哭起来了,他心里想起了他自己,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

父母远在现代,他却不知道怎么能够回去。父母两人的岁数都那么大了,忽然失去了自己,不知道会是多么悲伤呢,所以他这哭非但不是假哭,反而是哭得天崩地裂。

叶臣看到这个样子,心里本来还存在的半分怀疑也没了,因为有些事不可能是一个奸细能够知道这么详细的。

比如这个丁勇居然知道大清朝皇帝的称号是宽温仁圣皇帝,叶臣拜命出师的时候,大清朝才刚刚成立几天,进入明朝以后也才过去一个月,就是明朝的皇帝,也不见得会知道满清皇帝上的尊号是宽温仁圣皇帝,如果这个人是汉人奸细,他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还不算,礼亲王代善第九子萨哈廉二个月前刚刚逝世,萨哈廉在大清朝也许挺重要,但是在外人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贝勒,明朝的封疆大吏都不见得把他当回事,但是这个人知道。

这个人居然还知道萨哈廉出征过漠南蒙古,甚至连出征时候是皇太极刚刚继承汗位都知道。无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再把他当做奸细了。至于说他叶臣知道萨哈廉所有包衣奴才的姓,那纯粹是胡扯,镶红旗下那么多包衣,他怎么能一个一个都认得?刚才不过就是他诈一诈这个小子罢了。

现在这小子又哭得这么伤心,如果说是作做出来的样子,难免也太真了点吧!再说这小子还剃着满清的头发,说着一口满语呢,虽然这满语的味儿不太纯正,但是也许是地域的关系,毕竟,女真未统一之前,是分成很多部落的。

所以,叶臣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奸细真是抓错了,挥了挥手道:“梅勒章京顾纳岱,你还看什么呢,快给他扶起来松绑吧。”

现在连顾纳岱也感觉自己确实抓错了人,连忙让身后的披甲兵把曹文焕扶了起来,把武器还给了他。

“大人,奴才代阿玛出征,你不治奴才一家的罪?”曹文焕装模作样的问。

叶臣叹了一口气,笑道:“你阿玛感念主人恩情,何罪之有啊,本固山又不是庸人?”

其实叶臣也知道,萨哈廉是礼亲王代善的儿子,现在真正掌管两红旗旗权的正是代善,何况父亲有病,儿子代父从征也属正常,只是下面掌管牛录的额真为什么也跟着隐瞒,这个可要好好调查一下,不过今天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大人,那马料的火……”顾纳岱试探着问了一句。

“哼,你还有脸说,一定是养马的那些个奴才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