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上高楼望吴越(2 / 2)

她走到掌柜的面前,照着王遇朝服上的颜色,选了几块绸料,煞有其事地道:“我和我家郎主都是经商之人,路过此地,见掌柜店中绸料和布料均是上乘之品,想问问掌柜的可有边角料可以让我们剪些回去?”

掌柜毕竟开门做生意,此地又是南北交汇之地,往来客商很多,他看着这小郎和身后的男子,点头让下人去按照苏西指的绸料去剪了。

崔宣伯摇摇头,对苏西这种鬼灵精的做法实在不敢恭维。

正等着,苏西猛地一转头,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二话不说,跑出了店门,环望四周都不见,难道是因为自己思念过度?

崔宣伯拿着掌柜给的绸料,拍拍她的肩膀,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以为见到熟人了。”苏西忽然间就蔫了似的,垂头丧气。

回到了驿馆,她还是提不起神来,崔宣伯以为她累了,让她先回房休息,自己去回复王遇。

苏西倒在床上,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毕竟在梦里、在平城、在武州,自己和他相处了这么久,那一举一动如何都不可能会认错。

想着想着,却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崔宣伯敲门了好久,都没有听到里面有回应,无奈之下只得推开门,看见的却是苏西没有脱下靴子,一只脚耷拉在床边,一只脚放在了床上。

他突然间觉得这苏西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做大家闺秀,却又被她这样的直白、不做作的性情所倾倒,怪不得朝臣们都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蒋少游如此一个不懂风情、木讷的男子却可以与这个高家三小娘子会有暧昧之事?

崔宣伯给她盖上了被子,关了门,再次出了驿馆,把刚才苏西看上的东西,凭着记忆一一给买了回来,包好了放在了桌子上。

苏西一觉就睡到了未时,饭也没吃。

睁了眼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喊道:“崔郎!”

崔宣伯正端着书在看,被她一喊,吓道:“苏西,小声点!桌上有吃的,快吃完干活了!”

“万恶的资本家!”苏西轻骂道。

崔宣伯却听见了,问道:“你说什么资本家?”

“啊!这是什么?这……这支簪怎会在这?这脂粉……”苏西惊道。

“不都是你喜欢的吗?可是花了我不少钱……”

“咦,崔郎,你,你这是在讨好我吗?还是喜欢我了?”苏西口没遮拦地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门外的那人却听进了心上,明媚的脸上瞬间阴霾,转身离去。

“你别贫嘴,刚才你睡了,我就回了中散,中散要你赶紧把朝服做好了,明日我们得继续上路,如果你想尽快把高侍郎救出来,现在就看你了。”崔宣伯道。

“嘁,小看我苏西吗?”

苏西万分不习惯这个崔宣伯站在自己旁边,像监工一样,把他推出了屋,道:“今晚你就找地方睡,不要回来了,明日我定把这朝服完完整整地交到中散手上!”

挑灯夜战的苏西,一直从酉时做到了三更,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想着眯眼一会,再继续,哪知却真的睡了过去。

桌上的蜡烛烧得差不多见了底,苏西压着睡觉的手一伸,那烛泪就得烧到王遇那朝服上了。

这时有一男子的身影进了屋,轻轻地托着苏西的手,把朝服从她手下移开了位置。

而后给蜡烛续上了一支新的,就着苏西还没完工的绣工,继续一针一线地绣着。

这人,正是今日苏西在裁缝店外见到的那熟悉的身影——蒋少游。

他得知苏西也跟着使团到萧齐的消息后,对主上告假后,从洛水一路沿着淮河南下,跟上了使团的脚步。

正想混进驿馆,却瞅见苏西和一男子出了馆,上了集市,进了裁缝店,而后又回了驿馆。

他问了使团里的侍从,才知道事情原委,却不经意间听得苏西和崔宣伯的对话。

此刻当下,他把这事抛之脑后,他知道以苏西的性子,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如此女子性格,是世间少有的女子,没有哪个男子可以抵挡吧?前有卢尚之,后有崔宣伯,还有自己。

想到这里,蒋少游自己也笑了,手却不经意地打翻了针线盒,惊醒了苏西。

苏西揉了揉眼,以为自己在做梦,惊问道:“你,你,建言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高兴吗?怎么,好像真的不高兴一样?”蒋少游轻抚着这张梦里常出现的脸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