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微臣昨日多有得罪,但那是卑职职责所在,迫不得已,还望和亲王大人大量。”
姜楷立刻请罪,好在听了范烨风的话,没有对钟彦凡做出什么刻薄的事情,否则,往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这个外甥,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眼力,竟然能看出钟彦凡逢凶化吉,他的余光微微一扫,却并没有看到范烨风的身影,想必已经离开了。
“本王知道,姜大人有姜大人的难处,你陪了本王一夜,也辛苦了。”钟彦凡并不追究,更何况此事这么了了,他也不想闹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姜楷倒是的确没有怎么为难他,只是一夜审讯,苦口婆心地劝解了一个晚上,说得声音嘶哑,并无动用任何酷刑。
“微臣实在惭愧。”姜楷摸了摸额头,一片冷汗,不过看样子他应该安全了,钟彦凡果然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幸好幸好,“和亲王,微臣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姜楷躬身退下,步步后退之时,偶然间瞥见秦徵还在,似乎在向钟九行礼。
“九王爷果然睿智无双,胆识过人。”秦徵笑着赞了一句。
“秦相谬赞了,本王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说出实情而已。”钟九含笑以对,然而却疏远而又淡漠,想着秦挽依和秦素月遭遇的一切,更是有些不待见,但他从来不会把这些情绪写在脸上。
“仅仅只是雕虫小技,就能让逆转生死,微臣实乃佩服,微臣近日得了一些茶叶,九王爷难得回到京都一趟,哪日若是得了空,不知是否有兴趣与微臣饮一杯?”秦徵此举,虽然客套,似有示好之意,众人岂不明白,不过这个王爷,与众不同,岂会随波逐流,再说了,当初可是秦徵的女儿,害得这个王爷差点丧命,九王爷怎么可能会答应。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钟九竟然答应了。
“也好,等小师妹哪日有空,我自会与她一道前去拜访秦相,她这个东道主,自然不会省了这一杯茶。”
这跟小师妹有什么关系,众人听不明白了。
还有什么东道主,难道这个小师妹是相府的人?
然而,这却是秦徵心中的一根刺,他早知道秦挽依回来了,而且居然还是离开前那副鬼样子。如今又被她逃跑了,这么一看钟九,秦徵立刻想到什么,当晚与秦挽依在一起的男人,难道就是钟九?
那种气度,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模仿的。
“也好,那微臣就在相府恭候九王爷了。”说完,秦徵大步离开,不愿多提秦挽依一事,可心中却在盘算,钟九的谈吐举止,必定不是池中物,当晚看两人的举动,并非寻常的师兄妹关系,兴许两人日久生情也未可知,倘若秦挽依能攀上钟九,那么,有皇上支持的太子,又有一定势力的钟定奚,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钟九,他把三个女儿压在三人身上,这样的筹码,总有一个一定能赌赢,只要赌赢一个,相府就无忧无虑了。
秦徵的算盘,打得响亮,但他唯一的失误,就是算错了秦挽依这个筹码。
待众人离开只剩下四人的时候,钟定奚这才跳到钟九面前,竖起食指,指着钟九。
“说,那晚是不是你指使一个蒙面女人杀我?七夕当晚那个蒙面男子是不是你?”
“小弟不知道五哥在说什么。”钟九矢口否认。
“别否认了,我知道是你,你一直在装瘸子,就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你装神弄鬼,就是为了便宜行事,哪怕杀了人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说,昨晚行刺的人,是不是你?”钟定奚逼问道。
“五哥果然想法独特,令小弟佩服。”钟九依旧没有承认。
“别讽刺我,你别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九指快刀带话回来的时候,你是如此的不可一世,连贵妃和母妃都不放在眼里,怎么,现在装缩头乌龟吗?”钟定奚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五哥,你嘴巴好臭啊,还是别说了吧……”
“你……”
钟定奚想要破口大骂,却被钟流朔截断。
“你那晚在街上扰乱治安,强抢少女,当街行凶,别以为父皇不知道,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还是安安稳稳过着王爷的生活,兴许好事还能落在你的头上,你现在应该想想太子,而不是九哥。”钟流朔讽刺道,出口没有任何留情,这一幕,仿佛回到小时候,钟定奚欺负钟九之时,钟流朔强自出头,不过,此时的两人,又岂是任人随意欺负之人。
一提太子,钟定奚果然转移了注意。
“哼,走着瞧。”钟定奚此刻忙活的不是对付钟九,而是被刺杀却未死的太子。
“等着呢。”钟流朔好心情地应了一句,算是接招,似乎并没有把钟定奚放在眼中。
“何必逞一时之快呢。”钟九虽有嗔怪的意思,但既然没有阻止,那说明还是支持的。
“随便乐呵乐呵,反正五哥的心思好猜。”钟流朔不以为意,“现在总算清静了不少,这帮家伙,就会锦上添花,方才没有一个人出来说句话。”
“算了,我还不清楚他们吗,没有落井下石就好了。”钟彦凡并不在意那些,当初决定离开京都,这也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他早已看开一切,因而没有多大期待,“阿九,这玉佩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九哥,这玉佩哪里来的?”钟流朔也是一脸好奇之色,老早想问了,可碍于那么多人,一直憋着。
“还能从哪里来呢。”钟九淡淡地回了一句,浑身笼着清冷,似乎不愿多谈。
“莫非是……”钟彦凡立刻醒悟到什么,如果这两块都是真的玉佩,那么就只有从皇陵盗取这一途径,如此看来,这块玉佩,就是钟九从皇陵庄沁的陵墓中盗取出来的。
“阿九,难为你了。”钟彦凡没有再多说什么,开棺之事,是对死者的不敬,更何况还是生母,这对钟九有多难,钟彦凡自然明白。
“六皇叔不必介怀,母后仙逝这么多年了,一块玉佩倘若能救下六皇叔,想必她也是愿意的,更何况,六皇叔于我也有救命之恩呢。”钟九并不是口是心非,当初是有不敬,但活着的人总比死了的人重要,庄沁对钟九有生育之恩不假,可真正对他的人生有着影响的不是庄沁而是钟彦凡。
“我始终欠你太多了。”钟彦凡面有愧色。
“六皇叔,这么多年了,你我之间,还需谈欠与不欠吗?”钟九面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谈笑之间,一切化为虚无。
钟彦凡淡淡一笑,却已然记下了所有的一切,他们之间救人的目的,并不希望对方在有朝一日能救彼此,只因为是所剩无几真的在乎彼此的亲人,才会那么做而已。
“六皇叔,九哥,你们别那么煽情行吗?”钟流朔在一旁感觉这气氛怎么就那么怪异呢。
“什么煽情,只是觉得有你们两个侄儿,真好。”钟彦凡真心地道。
“六皇叔,你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掉落一地了。”钟流朔夸张地抖了抖身体,继而望向钟九,“九哥,你什么时候留得这一手啊?”
“玉佩之事,我听六皇婶提过,我猜他们总会拿玉佩一事做文章的,所以一到京都,就打算去取玉佩了。”钟九这会儿也没有隐瞒什么。
“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取的呢?”钟流朔有点郁闷,亏他还经常跟着钟九呢,“你怎么都不透露一下呢,害得我多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