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钟彦廷心中一惊,那道真如钟九所言吗?
如果钟济潮没死的话,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来人,传和亲王。”
钟九不动声色,心中并未真正安定,钟彦廷若是如此轻易妥协之人,又怎么可能会赶尽杀绝呢。
如此想着,只听钟彦廷道:“朕待会儿问什么,你们一个字也不要开口,尤其是你。”
钟彦廷像只猎豹一样,盯着像只披着羊皮的狐狸的钟九,字含警告。
如此当众警告,丝毫没有顾及钟九颜面。
钟定奚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他的话,钟九当空气,他就等着看钟九怎么出丑。
“儿臣谨遵父皇命令。”钟九可有可无地应道,并不在意这一些,比起当初的杀令,这不过只是警告而已。
众人静默等候,连商讨其他事情的兴致都荡然无存,如今唯一关心的,就是钟彦凡的结局,钟九的结局。
如此想着,钟彦凡已经被带到大殿。
仅仅一夜,钟彦凡似乎憔悴了不少,虽然还穿着蟒袍,但形容有些倦怠,眼睛布满血丝,然而那种贵为王爷的气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且好在也没有受到严刑逼供,毫发无损。
乍然看到站在大殿中央的钟九,钟彦凡心中隐隐明白什么,可明白的时候,又不免替钟九担心起来。
“臣弟见过皇兄。”
钟彦凡跪在地上,却并没有自称罪臣,俨然在明里暗里否认一切,也是一种无声的宣示。
“起来吧。”钟彦廷抬了抬手,没有昨天那般激进,态度隐约在转变,“昨日为何抓你,想必你也清楚了。”
“皇兄,臣弟是……”
钟彦廷抬手,打住钟彦凡想要澄清自己的话。
“关于人证物证,今日朕也有了新的发现,只是尚有一事不明,关于玉佩一事,你给朕解释解释,你的那块玉佩,如果没有丢在东宫,那么最后可能丢在何处?”
只要钟彦凡能说出点什么,钟彦廷可以就此放过此事。
钟彦凡根本不知道玉佩会丢落在哪里,那是孙雯一直保管的,直到昨日,他才清楚玉佩一事。
昨日展示的那块,钟彦凡相信就是孙雯的,但却不能承认。
而孙雯最有可能丢落的地方,钟彦凡下意识想着会是在皇宫,孙雯失踪之时故意留下的线索。
但是,事情想必没有那么简单。
昨日强加的理由,今日突然松了口,钟彦凡绝不相信钟彦廷良心发现,又或者是太皇太后求情,一定是钟九已经说了什么。
既然这么问,那么不可能如此简单。
但他并不清楚一切,可这俨然是最后的机会,他不能出任何差错。
“想不起来了吗?这是母后赏赐的玉佩,怎么如此轻易丢失?”钟彦廷沉声质问了一句。
钟定奚暗自得意,他就知道钟九一定在说谎,哪怕钟彦凡是刺杀太子的,这次也无济于事,谁让钟九出来瞎搅和。
“回皇兄……”正当钟彦凡犹豫不定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道犹如蚊蚋的声音,仔细一听,竟然是出自钟九的声音,然而旁人似乎听不到。
钟彦凡动了动耳朵,没有去看一旁的钟九,两人连眼神都没有交流。
他心下微定,当即回道:“玉佩是母后赏赐之物,臣弟不敢轻易外露,来京都的途中,也并未去哪里,所以不可能丢失在路上,臣弟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遗落的地方,就是药王谷了。”
药王谷三个字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这简直是不谋而合,与钟九的说法完全一致。
钟彦廷将一块玉佩交到刘贤手中,附耳说了一句,刘贤捧着玉佩,恭恭敬敬地走到钟彦凡眼前奉上。
钟彦凡拾起玉佩,不知其意。
“母后为你担心了一夜,整理整理,过去给她请安吧,往后别再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遗失了,退朝。”
钟彦廷起身,拂袖离开,显得有些疲倦。
这意思,就是当堂释放钟彦凡了。
“退朝”
在众人还有些发愣的时候,随着刘贤一句尖锐的声音落下,众人犹如醍醐灌顶。
情势陡然逆转,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待钟彦廷离去比较久远的时候,一些人直接走了,大部分人纷纷围了上去,脸上带着恭维的笑意,不断恭贺钟彦凡沉冤得雪。
钟彦凡笑着答谢,并无不悦之色。
刑部尚书姜楷见此,怎能落于人后,可又有所顾忌,等人群散去的时候,这才上前,拱手道:“恭喜和亲王,贺喜和亲王。”
钟彦廷苦笑一声,这有什么可以值得恭贺的,原本好端端的,却被诬陷刺杀,然而他也没有有多大的回应,只能笑着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