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风得意 第三节(1 / 2)

谁为峰 不争而胜 7206 字 2019-11-14

 “难道这女人另有所图?且问清楚再说。”熊天霸眼珠子转得两圈,便试探道:“冯道为相几朝,势力非同寻常,岂是说倒就倒得了的,夫人怕是说笑了吧!”

尤梦盈冷笑道:“啧啧啧!看来将军在韩通处下的力气还不够,对大势所趋竟是一无所知。”熊天霸闻言面色微变,尤梦盈看在眼里,于是安抚道:“将军不必紧张,你和这位韩副指挥使的勾当,冯道老儿并不知道。”

熊天霸毫不做作道:“夫人大义,在下感激不尽。”尤梦盈颔首道:“自从你受命谋刺王审琦之后,赵匡胤石守信等将领就联名上书弹劾冯道,双方已势成水火。冯道几个同党见赵匡胤掌管禁军,已经做大,便纷纷倒戈相向,甚至落井下石。如今冯道已是众叛亲离,岌岌可危了。”

“朝中竟已发生此等变故,我却还浑浑噩噩。只怕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人查出我与冯道有染,必然遭到株连,连这份基业也将毁于一旦。”熊天霸暗暗替自己捏了把汗,但表面却平静如水道:“那依夫人的意思?”

尤梦盈微笑道:“将军是个聪明人,若再不审时度势,改弦更张,获取信任,岂非作茧自缚?”

熊天霸眼珠子一转,突然笑道:“夫人这般作为,倒是帮了在下大忙,却不知所图那般?”尤梦盈伸手理了理熊天霸的衣领,眨着媚眼道:“梦盈只图有个坚实的靠山。”熊天霸顺势捉着尤梦盈的柔荑,不怀好意道:“这么说来,熊某岂非只攒不赔,要人财势三得喽?”

尤梦盈轻轻挣脱双手,悠然道:“能不能兼而得之,那得看将军的本事了。”她说着由怀里掏出张纸条递给熊天霸道:“这件无价之宝万不可落入官家手里,将军最好先下手为强。”尤梦盈踩着碎步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道:“梦盈等着将军的好消息。”她说完这才含笑姗姗而去。

熊天霸盯着远去的尤梦盈,不由暗赞道:“如此婀娜温婉的外表下,却包藏着一颗捉摸不透的心。这个女人不简单,够味道,老子喜欢。”他说着展开纸条一看,不由惊异道:“这不是‘昊天镜’吗?”跟着又仔细看了看几行小字,不由大喜过望,当即高声道:“来人啊!”

一名武士进门作揖道:“帮主有何吩咐?”熊天霸道:“你去把王怀志给我叫来,顺便吩咐厨房准备些酒菜,直接送到这里来。”那武士应了一声,便即匆匆而去。

不久,便见王怀志大汗淋淋地跑来,朝熊天霸抱拳道:“师父找弟子可有急事?这水弟子尚未挑满百担呢!”熊天霸端起茶杯招呼道:“怀志,你坐到师父身边来,先喝口茶喘喘气,为师有事跟你商量。”

王怀志必恭必敬地坐了过去,端过茶杯一饮而尽,可心里却直犯嘀咕道:“师父今个怎么了?又是罚挑水,又是请吃茶的。”他也不及多想,当下起身道:“师父有话吩咐便是,弟子年青力壮,干这点活还累不坏。”

熊天霸面带愠色道:“你急吼吼的干嘛?师父有话跟你说,先坐下来喝杯茶。”说话间,只见几名侍从端着酒菜鱼贯而入,顷刻便将偏厅圆桌铺得满满当当。熊天霸看看酒菜齐备,于是对侍从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虎啸堂。”说着便拉起王怀志来到偏厅就座。

王怀志虽感诧异,却也不客气,当下给熊天霸斟满了酒,举杯道:“师父,弟子先干为敬。”说着便一饮而尽。熊天霸嘿嘿一笑,吃下杯中酒后幽幽问道:“你想报仇吗?”王怀志毅然道:“弟子两年来苦心学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冯道老儿。”

熊天霸赞道:“好小子,有志气,如此事情就好办了。”王怀志闻言大喜,立刻跪拜道:“师父若能全我忠孝之名,弟子自当肝脑涂地,誓死追随。”熊天霸将他扶起道:“你我师徒情深,焉能分得彼此。想当初皇上嫌你没有证据,不肯治罪冯道。如今冯道失势,无人庇佑。值此千载难逢之机,就看你想不想干了?”

王怀志信誓旦旦道:“大仇未报,岂能安身。”熊天霸颔首道:“那好,你给我听仔细了。师父有个远房表妹,十五年前被冯道老贼抢去做了侍妾。如今老贼玩腻了,却想把她卖到青楼去当妓女,我这做表哥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为求万全,我让她安心留在冯道身边,权且做个内应。你如想亲手杀了仇人,就得听为师安排。”

王怀志忿然道:“冯道老匹夫该当千刀万剐,师父您就说吧!只要能够报仇,拿弟子性命来换都成。”熊天霸正色道:“我要你装扮成我表妹亲人,前往相府投奔。进去后一切事宜听她安排,唯独此物,务必先行弄到手。”说着便将纸条递了过去。

“这是何物?”王怀志看着纸上所画之物,大感困惑。熊天霸却煞有其事道:“此物关系重大,是冯道意图谋反的铁证,我担心这老儿投鼠忌器,毁了物证,所以希望你按图索物,先把它弄到手。”

王怀志沉吟道:“师父的意思是要我去偷此物?”熊天霸见徒弟一脸的不屑,心中顿生不快,于是道:“为师知道让你行窃那是强人所难,所以只要你摸清路数,做个接应便了,行窃的另有其人。”王怀志这才宽心道:“原来师父另有安排,那弟子全力接应便是。”熊天霸满意地举起酒杯道:“来,咱爷俩先干了此杯。”

两人吃喝得片刻,熊天霸又嘱咐道:“冯道身边有两个高手,人称‘黑白无常’,武功自成一家,极难对付。你若面对二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王怀志趁着酒酣,略显担忧道:“弟子担心见到老贼后,会控制不住情绪,反误了师父大事。”熊天霸沉声道:“如果老贼那么好杀,他早就一命呜呼了。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了敌人。”王怀志终于下定决心道:“成败在此一举,弟子自当恪尽职守。师父的大恩大德,弟子永世难忘。”

熊天霸拍着王怀志的肩膀,笑道:“这才像本座的徒弟嘛!来,再喝它两盅。”两人说着又畅饮起来。

话说这汴京城里有个泼皮,三十好几也没娶亲,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家里原本有些薄产,虽不算富足,但一日三餐倒也不成问题。谁知打他唯一的姐姐死后,这衰人便染上了赌瘾,结果自然是弄得家徒四壁。

此人没啥大本事,但为了生存,却也练就了一手绝活,那就是偷。传言在郭威废汉立周时,他曾经趁乱摸入皇宫,盗走了一只九龙杯,从此便有了“御盗”的绰号,很是风光了一阵。奈何人有恶习,天不予财,到手的富贵却叫他转眼又输了个精光。

他以为是老天故意作弄,要他终生困顿,于是逢人便哭穷耍赖,只求讨点甜头。日子一长,人们反到把他的真名给忘了,只管直呼其为哭穷。他倒也不以为忤,反而自鸣得意地打出了“御盗”哭穷的名号。嘿!你还别说,这一来到还真有人寻他帮忙。不是张家少了只鸡要他偷回来,便是李家丢了双鞋要他去寻觅。尽管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他倒也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

哭穷人背无运,往往十赌九输,奈何他偏偏是那不明白的人,却是越输越来劲。几时饿了就四处打秋风,困了就在牛棚马圈里打盹,没钱了便顺手牵羊,好容易弄得三瓜两子,这不,又到赌场里厮混去了。

“她娘的,给老子大,大,大……怎么又是小,我说牛麻子,你这骰子邪门啊!老子要大它偏小,要小它偏大。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在骰子里灌了汞水?”一个衣衫破烂,尖嘴猴腮,骨瘦如柴的汉子输了钱,便朝那坐庄的麻脸牛眼大汉嚷嚷起来。

被叫做牛麻子的大汉立刻瞪眼回骂道:“我说哭穷,你这雷公嘴怎么逮个屁就放啊!再瞎嚷嚷小心老子废了你那爪子,叫你无处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