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这般恩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不想令娘子难过,更何况如今家大业大,也没有时间顾及私事。
说来也是奇怪,在潘氏三十五岁生辰这年,竟然怀上了胎儿,夫妻俩个狂喜不已,真是菩萨有灵,苍天开恩啊!
十月怀胎之后,生下一子,取名为薛礼,小名仁贵,薛仁贵长相眉清目秀,粉嘟嘟的小孩童相当可爱,小眼珠也是黑白分明,咕噜噜的转个不停。
两人整日里欢喜的不行,将他当个宝贝疙瘩似的,呵护有加,关怀备至,照顾的无微不至。
可是后来却发现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哪里都很正常,就是不会说话,也从不懂得叫声爹娘。
夫妻俩又难过起来,没有的时候,倒也罢了,有了儿子之后,真是念儿常忧九十九啊!
光阴似箭般穿梭,转眼十五年过去了,夫妻二人可以说,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儿子还是口不能言。
恰好五十岁寿辰,薛英打算办办寿辰,拜拜祖先神位,祈求祖先可以保佑薛礼开口说话,潘氏便筹办起来。
五十岁寿辰那天,特别热闹,大家伙都来祝贺,很晚之后宾主尽欢而散,撤去宴席,再次跟祖先上香祷告。
薛英很守族规,基本是早晚各一炷香,从未间隔过,潘氏转身却发现少了儿子仁贵,跟祖先上香,必须是要全家人都在场才行。
尤其后世子孙,更是不能不在,潘氏无奈笑笑,起身去找儿子,这孩子总是神出鬼没的,经常不见人影。
有时候半夜三更起来,去帮他盖被子,经常发现他不在床上,被窝还是凉的,开始还很紧张的去找他。
后来总是见他平安的回来,也没少了一根头发,便由着他去,并不阻拦。
今日宴会太过闹腾,估计他又偷偷跑出去了吧?潘氏直接前往,儿子的房间走去,为了让他读书,给他单独安排在了后院。
后院离花园较近,空气较好,又清幽雅静,比较适合他这孩子读书求上进,后院里梧桐树花落了满地。
薛礼不喜欢人家清理掉这些梧桐花,所以遮天蔽日的梧桐树很是阴凉,满地的梧桐花,泛着浅紫,特别的漂亮。
后花园的香气随风飘来,令人心旷神怡,房檐每个角落都挂着灯笼,光线柔和温暖,远远看见书房还亮着灯。
潘氏笑了,环佩叮当声中,便逐渐靠近书房,她特别开心,今天的儿子似乎很乖啊!
剪纸花窗倒影出烛光的剪影,一个身影趴在书桌上,似乎已经进入梦乡,潘氏轻轻移动脚步,想进去唤醒儿子。
岂料手刚碰到房门,儿子嗖的一下,坐起身子,大叫一声:“妈呀!吓死我了!呼呼···搞什么鬼?”
潘氏颤抖着推开了门,喜极而泣,莹莹说道:“仁贵,你竟然能开口说话了麽?”
洛城拍着胸口,给吓了一跳,疑惑说道:“仁贵?仁贵是谁?你又是谁?”
潘氏惊呆了,怔怔的半晌无语,呆呆的说:“你···是吾儿薛仁贵啊?你···竟连亲娘都不认识了麽?”
洛城抓抓头发,平常郁闷的时候,他也竟然抓头,咦?头发何时变得这么长了?竟然似乎头上还挽了个髻?
自己不是在上班的路上,遇见抢劫的了麽?还搏斗了来着,洛城后悔搏斗了啊!要不是自己死命的拽着钱包不妨,也不至于让劫匪痛下杀手!
不过不能把钱包孝敬他们啊,因为他这个月的口粮全在里面了,给了劫匪他自个吃什么啊?
就算啃树皮,也得被罚款啊!所以他就死命的不放手,歹徒原本没想伤他性命,最后惹急了,红着眼睛给了他胸口一刀。
他赶紧摸摸胸口,看到并无伤口,方才放下心来,却忽然惊讶的发现,自个身上竟然是,一件青色圆领丝绸长袍,腰上系一根绛色腰带,脚蹬厚底长靴。
再看向眼前这个泪眼朦胧的妇人,一身绛紫色长袍,白色花边衬里,同色腰带,绣花云糕鞋,此刻正以袖拭泪。
墨色玉镯,珊瑚项链,玛瑙耳环,头上点缀环佩玉钗,很是大方贤惠,似乎是有钱人家的妇人啊。
潘氏见儿子并不接话,反而是一副莫名疑惑的表情,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一阵胸闷气短,几乎昏厥过去。
她踉踉跄跄的奔了出去,哭喊着一路跑回了前院,捂着胸口的手,颤抖个不停,嘶哑着嗓子说:“相公!相公!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