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拜师(2 / 2)

崔景把话挑明,算是正式认可将江烈收入门墙。江烈赶紧整理衣服,对着崔景跪下抬首言道:“谢夫子收烈入门墙。弟子顽劣,望师尊严加管教,时时督导,弟子叩拜恩师。”

江烈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行了拜师礼后,被崔景扶了起来,笑咪咪的对江烈说道:“一般来说,学子们入了书院,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为师才会根据他们的表现和天赋,推荐他们主修哪一科。可是为师现在却想先听听你自己的想法,愿修哪一科。”

宋科举分常科、制科和武举,武举自不待言,制科是为了招揽特殊人才,比如工程师、农业科技者之类的,由皇帝下旨,不定期举行,所以走制科之路入仕的人并不多。常科是宋科举的重头戏,分类比之唐代已减少了很多,分为明经、进士、明法、明算等科,其中犹以进士科最为受人重视,进士一等多数可官至宰相,所以宋人以进士科为宰相科。

“弟子想修进士科,但弟子有一不情之请。”

见崔景颌首,江烈叉手道:“弟子除了想跟随老师修习进士科外,还想跟周夫子学习武艺和兵法,并请老师代为说项。”

崔景对江烈的请求并没感到不快,淡淡一笑转头对江元说道:“烈儿行周岁礼时,吾并未前往,周兄却是去了的。他尝言此儿根骨奇佳,若得良师必成就不凡。我当时曾取笑道,莫不是说这良师就是指他自己。不想当日戏言,今日或可得成啊。大官人,当日烈儿左笔右剑,持玉自佩,可是真的?”

“不敢相瞒,却是如此。”

“哈哈哈,子不语怪力乱神,此事听来却也有趣。走,老夫讨个便宜,看看愿直兄得了个好徒弟要如何谢我。”

“愿直”是周侗的字,取自《论语―泰伯》“狂而不直,侗而不愿。”

被一个老头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即使是隔着衣服,对方还是自己心仪已久的师傅。在江烈感觉自己头皮子都快炸了的时候,周侗终于把他那双魔手收了回去。

江烈有点忐忑的观察周侗的神色,想从他的神色间看出自己是否还入得他的法眼。江烈虽然一直坚持锻炼,但却是用后世的锻炼方法,根本不知道这么锻炼出来的身体符合不符合古代高手择徒的要求,万一倒霉的练的体内哪条经脉受了伤,被周侗斥之为废柴,那就糟糕透顶了。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从周侗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周侗沉吟了一会儿后,突然指着小校场演武台下放的几个石锁说道:“这是书院弟子平时练功用的,把它们给搬到那个台子上,能搬几个搬几个,人就站在台子下面,不许走石阶。”

江烈向那个演武台走去,心中却一阵叫苦,按他现在的身高,刚好就比台子高出一个脑袋。那几个石锁有小有大,虽说几个小点的能勉强举上去,但那个最大的,能双手抓着提起来就不错了,如何能给弄到那么高的台子上去?

“愿直兄,这……”崔景刚开口劝阻,便被周侗抬手止住,淡淡的说道:“沐阳稍安,愚兄自有分寸。”

一个,两个,江烈的小脸开始微红,三个,四个,额头开始冒出虚汗。调整一下呼吸,参考后世挺举杠铃的动作要领,先双手提过膝部,用大腿顶住,腾出一只手托到下面,双手配合着往上送,五个――六个。

江烈已是浑身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臂不住颤抖,双手早就被石锁和台子角刮磨的鲜血横流。崔景暗暗的咬着牙,藏在袖中紧握的双手沁满了汗水。江元仿佛淡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那和几块石头较劲,但颤抖的衣角已经说明他早已心疼的不行。只有周侗却是一脸镇静,除了眼中的精光越来越盛。

“呼――”

江烈把一个石锁向演武台里推进去后,长出了一口气。现在还剩最后一个,只不过江烈看了一眼就觉得想吐,实在是太大了。江烈强制压下用力过渡引起的恶心感觉,死死的强迫自己不把视线从那个最大的石锁上移开。手上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两臂早就没了感觉,惟一可持的就是昂扬的斗志。

调匀呼吸,抖动双臂,双手在脸颊上用力的拍打几下后,江烈走到石锁边。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次江烈却是背靠着演武台而站。背紧靠着台壁,身子慢慢下滑,直到双手刚好能握住石锁的锁柄。

双膀叫力,大喝一声,石锁呼的一下离开了地面。江烈紧咬着牙关,整个身子全都因为绷紧而微微颤抖起来。略微稳了稳身形,江烈双手提着石锁开始像钟摆一样左右晃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可能反被荡起来的石锁甩出去。

“嘭――”

江烈引着石锁猛然向后甩去,石锁借着刚才积累的速度,不但越过了演武台,还高高的向演武台深处飞去,飞出三尺后才轰然一声砸在演武台上。

沾满血污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江烈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向前比了一下,口中得意的喊了一声“耶!”双腿一软便晕了过去。

直到周侗把江烈抱起来送去救治,并保证不会有事后,崔景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嘴中喃喃道:“老天爷,八斗锁啊,烈儿莫不真是天神下凡?”

宋制一斗合9.25宋斤,合5.92千克,八斗就是47.36千克。江烈生生把两倍有余自己体重的石锁给扔飞了,虽然取了巧,但也唬的老先生忘了圣人教诲,惊呼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