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宜是被吻醒的。
她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回到了九年前,在得知真相后她找到了周久安,提出要跟他分手。
周久安不同意,问她原因。
她不想将残忍的事实告诉他,只说了句“不喜欢了,所以不想继续在一起”。
周久安当然不会相信,因为说这句话时,幼宜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在说谎。
“许幼宜,”梦里,周久安神情冰冷地叫了她的名字,“你想和我分手可以,但如果你只是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欺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说到最后,他表情受伤。
幼宜没有办法,只能说出了真相。
“你爸爸,是害死我爸爸的凶手。”她平静而绝望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周久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你爸爸当初的那一通电话,”幼宜颤抖着嘴唇,“我爸爸也许根本不会死……”
“小宜,”周久安握住她的手,平常亲昵时他都叫她许老师,很少有叫她小宜的时候,“你听我说。”
幼宜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那是苏建峰做的事情,我和苏建峰没有关系,”周久安的嗓音是抑制不住的慌乱,他在害怕,害怕她会离开他,“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把他当成我爸,苏建峰是苏建峰,我是我。”
“可是小久,血缘关系是抹杀不掉的。”幼宜的声音很轻,却仿佛一记重锤砸在周久安心里。
她比谁都清楚周久安和苏建峰的关系有多糟糕,在知道那件事的这段时间里,她不止一次地告诉过自己不要去想周久安和苏建峰的关系,周久安不承认苏建峰这个父亲,他和苏家没有关系,他不是苏家的人……
可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忘记,否则她不配做许如清的女儿。
周久安沉默了,攥了攥拳头,艰涩开口,“我们一定要分开吗?”
幼宜轻轻点头,“小久,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
周久安没让她说完,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铺天盖地地吻了过来。
幼宜没有拒绝,离别的吻凶狠而缠绵。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既然是梦,怎么触感会这么真实呢?
幼宜幽幽睁开眼眸,入眼的是放大的俊脸。
唇上一片柔软,湿热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来回扫荡。
幼宜蓦地瞪大眼睛。
哪里是什么梦!
周久安是真的在吻她!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周久安不为所动,禁锢她的身体继续攻城略地。
幼宜见挣脱不开,一狠心,直接咬了下他的嘴角。
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周久安吃痛,果然松开了她,抬手擦了下血迹,眼神幽暗。
“许幼宜,你还真下得了口。”
幼宜被他盯得背后发毛,又突然发现自己怎么躺在他腿上,赶忙坐起身缩到角落,摸摸自己的嘴唇,有些微肿,“是你先……”
后面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我怎么了?”周久安不怒反笑,“我是强奸你了还是怎么了?”
幼宜:“……”
你没强奸,你强吻啊!
“再说了,”周久安说着,神情竟然有些可怜又委屈,“不是你向我索吻的吗?”
幼宜懵了,“啊?”
她什么时候向他索吻了?
难道不是梦里梦外都是他强吻的她吗?
幼宜下口的确发了狠,嘴角血流不止,周久安倾身到前面扯了张纸巾按着,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在梦里梦到我了,还叫了我的名字,然后找我索吻。”
最后半句话纯属胡诌。
幼宜咽了下口水,她怎么不记得是她主动索吻的呢?
周久安才不管她记不记得,借着后视镜看了下嘴角后将纸巾扔进车内垃圾筐,回过身似笑非笑地问:“许老师,咱俩都分手多少年了,还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呢?”
“才不是,”幼宜想也不想就否认,“梦到你是因为你问我——”
说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闭了嘴。
有些事情还是在梦里说清楚比较好,她和周久安都分开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去现在再提起只会徒增双方的烦恼。
“我问你什么?”即使她没说完,周久安也能通过她那几句梦话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冷声反问,“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