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没点明，不表示对和尚的意图毫无察觉。

察觉到和尚的意图，同学们在议论什么就不难发现了——真要用心查，能瞒住阿蛮的事情本就不多。

阿蛮没有一天忘记，家里没钱了，下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之前想起，还会不自觉地拖延，毕竟寒假还远，到时再想办法未必来不及。

可眼看寒假就在眼前，却还没有半点办法。

寒假是有一个月，可年前活不多，正月里家家户户庆新年，更是无从入手。

不能再等了！就算把家里猪卖了，也攒不下几个钱。家里不过年了?红杏母女两个怎么着也得照看照看······

以上种种，得出出论：想不出法子，过完年就只有打包南下了。

等等，红杏······?军哥的拖拉机是不是还在村口停着?

周末回家，阿蛮再次来到阿成家的小院。

小院中秸杆遍地，杂乱不堪，院头那间牛棚倒是清理过了，空在那里，好像小院被生生挖走一块。

这让阿蛮有种走进红杏心境的奇怪感觉，令阿蛮皱起了眉头。

看到阿蛮，红杏面露欣喜，迎上来问：“有阿成的消息了?”

“没有。”

红杏穿得很厚实，又懒于修饰，眉眼之间也尽是愁苦之色······

以前，红杏会穿上军哥买的薄薄的保暖内衣，再套件V领羊毛衫就足够过冬，外套想怎么配怎么配，怎么配怎么妖媚难当······如今，这朵娇艳的花凋谢了。

看见红红一步步走来，阿蛮生怕小姑娘行不稳摔倒，忍住心中难受，弯腰将红红抱起。

阿蛮抱着红红进屋，回头对跟上来的红杏说：

“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嗯，求你帮忙。”

拖拉机停在外面日晒雨淋，红杏留着没有半点好处，但若是说得好像自己在帮红杏，未免太不要脸。阿蛮拿出求人的态度，尽可能地诚恳。

“帮什么忙?”

多次努力无果，红杏已经对争取阿蛮谅解不抱希望。没有阿成的消息，她已兴致了了。

“军哥的拖拉机有人想买吗?”还停在村头，至少还没卖出，阿蛮直接了当的说，“我想要。”

红杏目光露出刹那茫然，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有人问，本来想答应，突然又舍不得······”

“那······?”知道红杏的话意味着什么，阿蛮反而不知如何开口。

“你要就拿去。”红杏很干脆。

阿蛮心喜，连忙承诺道：“别人开什么价，我肯定不亏你，只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后面我每个月付······成不?”

红杏抬眼盯着阿蛮，忽地笑了：“你现在有多少钱?”

“我······”

阿蛮没钱，可这个时候说出来不合适，会让红杏觉得他故意压价。不说出来也不成，因为真的没钱。

见阿蛮一脸窘迫，红杏又笑了笑：“你的钱呢?阿成走的时候，你塞给他的袋子里有多少钱?”

阿蛮恍然，原来她知道了。

也对，红杏老往家里跑，棉花做了这么大个人情，没理由提都不提一句。

“那······”阿蛮讷讷的，不知说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