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这一段相当动人,到后面渐显晦涩,词还好,曲调给人一种卡顿的感觉······按道理不应该,这让阿蛮不自觉地猜测,这是和尚自己作词作曲的?
不太可能,太夸张了。
和尚坚持唱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等他睁开眼,面前就剩个阿蛮。
“要饭呢?”阿蛮笑问。
要鼓起多大勇气,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献丑?阿蛮当然知道,心里佩服,口中故意如此。
和尚不禁脸红,却很乐意回敬阿蛮一句:“找死呢?”
阿蛮嘿嘿笑着,问:“放假怎么不回去一趟,你家不就在街上吗?”
“干什么要回去?”和尚反问。
“是了,你家就在街上,干什么还住校?宿舍的汗臭味更加让你欲罢不能?”
和尚笑,意外地问:
“没看出来,你嘴巴很会说嘛。平时那副痴憨模样,难道是迷惑秀岚的伪装?”
“我跟你讲,秀岚可不喜欢那种风格的·······没听说有女孩子喜欢傻子的。”
······
和尚跟秀岚初中就是同学,与秀岚相关,他当然更有发言权。
陪和尚坐在花坛边沿,阿蛮不服气地说:“这叫老实好吧?”
和尚深深地看了“老实”的阿蛮一眼:“没看出来。就算真老实,这年头,老实人和傻子基本上可以划等号······”
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的纠缠,阿蛮目光落在纸盒里,竟然真有几块钱。
“真要饭啊?你家不差这点钱吧?”阿蛮问。
和尚浅笑说:“赚钱有什么不对,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说得对······”“对”字被阿蛮拉得老长,“那你挣到这笔巨款,准备怎么花?”
和尚用目光数了一下纸盒里的小钱,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少······本以为能多一点,那样我一星期搞个两三回,一学期下来也能凑笔小钱。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
和尚嘿嘿一笑:“都没赚到,还说就没劲了。”
沉默数秒,和尚忽然有些伤感,轻声问:“我唱得,是不是好差?”
“盒子里的钱给我,我就告诉你。”阿蛮开玩笑道。
“拜托,你要点脸好不好?我打算在学校募捐时捐掉。”和尚义愤地反抗。
阿蛮呵呵一笑:“那不就是了,我就是重点捐助对象,还有哪个比我穷?”
“你不说,就给我死远点!”和尚怒了。
“真说?好吧,还急了。”阿蛮整理整理,正经说道,“后面没前面好,前面是真好,动情动人。后面曲子听着不顺······这歌我从来没听过,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
“这你都听得出来?”和尚一半意外一半得意。
“猜的!”阿蛮忍不住骂道:“好得意吗?明星才不会虎头蛇,哦,也会,不会这么明显······”
和尚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真心欢喜:“我也知道后面不好,改好多次了,都不满意······真没法子了,放弃了。”
阿蛮嫉妒地说:“叹什么气,你都能自己做曲了,很夸张了,还想怎样?”
阿蛮说的是实情,全班八十多人,会乐器的找不出两三个,多半还是笛子。和尚这样的,全校可能都没一两个。像阿蛮,哆瑞咪发都搞不清。
和尚想想也对,长舒一口气,问:“那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不好答,讲义气往往违背良心,太耿直又容易有生命危险。每次被棉花问妈妈这道菜做得怎么样时,阿蛮都有这感觉······
“嗯,”阿蛮想了想,“音乐我是不懂的,但我觉得你技艺不熟,天分应该是很好的,以后报考艺术类学校,肯定很不错。”
“真的?”和尚欣喜,又怀疑道,“你也说你不懂音乐了,还能看得出我天分好,耍我呢?”
“真的。你是不知道,之前听你唱‘又一年桃花开,阡陌渡头,雨雾烟霾,你傻傻的坚持啊,将故乡桃花,抛弃在心外······’花坛里的花都开了。”
再次提起,阿蛮似乎仍在回味。
和尚不自觉地回头一看,大冬天的,哪来的花······
“真耍我是吧?”和尚举起吉他,要对阿蛮痛下杀手。
阿蛮连连求饶:“别别别,真不敢耍你······心花,心花怒放的心花,你看不到你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