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肯定地说:“足够的了。”
李老师灿然笑了:“哟,今年这么厉害,不会又去捉蛇了吧?我可告诉你,有难处跟老师说,再怎么样也要先把书读完。但是,千万不要再去捉蛇了,要让我知道了······”
阿蛮估摸着老师可能想找个事情来威胁,赶紧做出一副不敢想像的样子,保证说:“怎么敢,要让妈妈知道,真的会打死我。”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才进门口,就开口喊:“铃铃,铃铃······”李老师应了,那人又问:“家里来客人了?”
“什么客人,我的一个学生。”李老师展颜一笑,“阿蛮,这是我爸爸。”
李老师的爸爸走进来,是个有一对剑眉的中年男人。阿蛮弹地起身,那人已经进来,压压手,笑呵呵地说:“小客人也是客人嘛。
“李老师好。”
叫叔伯不太合适,叫爷爷真不至于,叫老师怎么都不会错。
“坐坐坐,小朋友叫么子名?”李老师乐呵呵问。
“我叫唐蛮,野蛮的蛮。”阿蛮恭敬回答。
“看着一点也不野蛮嘛。不像我的小外孙女,叫小野,真个是野。”
老李老师乐呵呵调笑,李老师不依了:“你也真是的,在学生面前也胡说八道。不早了,快些回吧,一会赶不上客车了。”
前一句责备老爸,后一句催促阿蛮。老爸听了笑呵呵的,阿蛮听了更是心神一松。
老李老师没太在意这个少年人,阿蛮出门时,他正躬身在外孙女身边,轻轻地捏小娃娃的嫩脸。
李老师把阿蛮送到楼梯口,将装着毛衣的袋子塞在阿蛮手里,说:“唉,你这一走,没个三年五载怕是不成。”
阿蛮一怔,才明白李老师在挤兑自己。不好意思地一边挠头一边转身开溜,嘿嘿笑着说:“哪能呢,天真不早。”
天果真晚了,幸而阿蛮赶到小车站时,最后一班小客车还没发。买票时,阿蛮手伸进兜里,才感觉不对,掏出来一看,竟是两张一百的大钞。阿蛮愣了半晌,都没想明白,李老师是什么时候把钱塞进他兜里的。
“好毛线,掺羊绒的。唐蛮同学,李老师对你怪好啊。”
夜里,棉花坐在阿蛮床边,再次翻看那件新毛衣,怪里怪气地问:“你们班七八十个人,怎么李老师独独对你偏心眼儿?”
阿蛮正在捆被褥,停下手中活计,无力地说:“做小了没人穿嘛,你再问就第四遍了啊。我不理了。”
“做小了?鬼才信。毛线衣,打一个要小半个月,拆起来不用十分钟。”棉花疑心不减。
“拆掉,前面半个月时间不就白费了?说得好像你会打毛衣一样,你给我打一件,这件我明天还给人家?”
阿蛮出狠招,决心一招杀死棉花的好奇心。
棉花听了,果然气焰全消。阿蛮不给棉花负隅顽抗的机会,故做伤感地问:“我明天就去学校了,你就没什么要交待的?”
这一问更加有效,棉花听了,再无心寻根究底,认真思考起儿子入学的事情来。
棉花不做声了,阿蛮乐得清静,专心收拾去学校的行李。高中住校,学校除了提供宿舍,其他一切都要学生自理,所以要带的东西特别多。
棉花想了老半天,才说:“要不,明天我去送送你?”
“哈,你去干嘛,真当是远行啦?不就十几里地吗,走路都用不了两个钟。”阿蛮觉得高中跟初三寄宿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