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跨过栏杆,黑暗的世界便被分割开来。
虽然四周依旧昏暗,但随时漂浮的鬼火却能带来些许光芒。
司徒箜跟在公孙沭背后,对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他,自然充满好奇。
他看看四周,所有“行人”朝同一个方向缓缓走动。
在这条路上,每一位“行人”都面色无光、瞳孔无神。
每一位形态都不一样。
有的双手搭在胸前,手中抱着头颅,而他(她)脖子上却空无一物。
有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细绳,绳子不长,刚好将他(她)勒住,他(她)双手在绳子末端不断地扭动,试图将勒住自己的绳子解开。
有的身穿轻铠,手中握着的长枪早已锈迹斑斑。而这种人,身上伤口多的让人无法描述。
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每一位手中都拴着铁链,一个串着一个,被最前方的无常拉着向前行走。
司徒箜望着他们,又看看自己。
原来,他也身穿轻凯,只不过手中没有铁链罢了。
他问公孙沭:“为什么不将我栓起来呢?”
公孙沭指了指最近的一个“行人”,说:“你看看他们。”
司徒箜将目光转向那位“行人”,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异端:
他是被拉着走,不是自己想走的。
公孙沭将腰间的铁链唤出,对他说:“如果你要跑的话,我就会拴你。”
司徒箜苦笑道:“那要是我不跑呢?”
公孙沭继续向前走,留给他一句话:“就给你点自由。”
司徒箜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路不知穿过多少“行人”,面过多少无常。
公孙沭一直板着脸,带着他向前走。
说来也奇怪,每位无常见面竟然不打招呼,就像不认识一般,径直擦过。
司徒箜觉得奇怪,自然要上前问个明白:“无常大哥,你们见面不说话的吗?”
公孙沭回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他,说:“无常的数量还是很多的,大家互相不认识也很正常,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司徒箜摇摇头,说:“没了。”
公孙沭伸手指向前方一栋若隐若现的楼阁说:“那是望乡台,需要去看一眼自己的故乡吗?”
司徒箜放眼眺望,那座楼阁还真是宏伟:
八根立柱扎在地中,每根立柱的朝向正好是八个方位。
立柱撑起九层阁楼,每层阁楼由下至上依次变小,使建筑如同宝塔一般。
每一层都代表一重天,每一层都有八面琉璃窗,窗上刻画着各种看不明白的图案,但仔细一瞧,又能发现,每一层的意境各不相同。
楼阁的房檐处向上翘起,下面挂着风铃,只要风一吹拂,铃就叮当作响。
司徒箜驻足于此,他只是望着楼阁,却不敢向前走。
公孙沭皱了皱眉,问:“难道说·····你已经生无可恋了?”
司徒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呆呆地站着。
突然,公孙沭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连忙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位老者。
老者手持木杖,将其点在地上。
他发现,刚刚就是木杖打在自己肩上。
公孙沭连忙对老者行礼,老者将头转过去,不想受礼。
老者用他那苍老的声音先问起他:
“怎么不带他进去呢?”
“晚辈见他驻足于此,正打算带他入台。”
“别的都是黑寻白遣,你怎么?”
“回白老,晚辈是第一天,还没有黑档。”
“噢·····这样阿·····你不如先去灵殿寻个黑无常,不然以后的工作,一个人怕是干不完·····”
“回白老,晚辈将他送入判府,就去寻。”
老者点点头,走到司徒箜面前。
老者盯着他的眼睛,过后又摇了摇头,留下一句话:
“你的天魂还在,就不知道有没有福气了。”
司徒箜望着远去的老者,他皱起眉头,喃喃道:“天魂,是什么?”
公孙沭说:“就是人死后天要收回的东西,也是你现在还能和我攀谈的倚仗。”
他说完,便带着司徒箜走向望乡台。
望乡台上离人睬,
不知故都应犹在?
二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却迟迟没人踏出脚步。
公孙沭看向他,说:“你可以进去了。”
司徒箜瞧着他,问:“那个老头不是说让你带我进去吗?”
公孙沭低声说道:“我不喜欢里面,从望乡台看到的东西我不喜欢。”
他伸手一推,说:“还是你自己进去吧。”
司徒箜被他一推,连人带土一同滚入望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