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险恶旅程(2 / 2)

江湖怪侠传 东方旭 9605 字 2019-09-30

江春花噘起嘴道:“不好玩,这有什么好玩的?坐在里面又闷又不能动,就像是在棺材里一样。”

丁不一活动了一下筋骨,问皮货商客道:“贾老板,现在我们怎么办?”

皮货商客还未答话,房门外走进了另一个皮货商客。

贾老板急忙道:“二弟,怎么样?”

另一个皮货商容道“一切都准备好了,请马上上路,集市上有东厂探子。”

“好。”贾老板转身对丁不一道:“你们店后门出去,那里有辆马车等候你们。从这里了发到双羊店,沿途都会有马车接你们。”

皇甫天衣安排得可谓心细!

丁不一拱起手道:“谢了,说罢,便带着江春花和余小二走出房间。”

店后门口,另一位皮货商在一辆马车旁等候。

这是一辆双座刀车,车篷彩架颇为华丽。

“哈!”江春花发出一声欢呼,首先抢入车厢里。

余小二赶紧钻进去,却被江春花一巴掌打了出来:“这是我和不一哥坐的,你坐后面一辆。”

余小二翘着嘴往后一看,空荡的后小街上除了冷冽的寒风,什么也没有。

丁不一钻进车厢,顺手拉过余小二:“春花妹妹,都是自家人将就点吧。”

皮货商容挥了挥手,车夫一甩长鞭,驱动了马车。

片刻后,三人皮货商客都先后相继离开了仙家寨。

前街口的小树林里。

薛宇红卓立在雪地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清风观庙门前岩坪上的失手,他失去了自己的希冀或者说是复仇的对象,剩下的只是一个冷酷、郁怒的身躯。

为了这次失手,他遭到马公公一顿怒斥盛怒之下。

马公险些要了他这条小命。

他才知道,自己虽是什么东厂大档头兼锦衣卫北镇抚使,又是什么督主,但命却是十分的贱,简直一文不值。

他只是一条供主人使唤的狗,主人只要不满意,随时都可以宰了他。

尽管他心中明白,但还得听主人使唤,因为他已别无选择。

他变得更加残暴、凶狠,爱发脾气,就像一条随时都可发作的疯狗。

幸喜苍天有眼,没让那丁小子死去,使马公公的计划得以继续进行,这才保留下自己一条狗命。

他咬紧了嘴唇,使劲地咬着,只到嘴唇被咬破淌出一缕鲜血。

怎么还不见谷里的动静?

埋伏在雪地里的袁骏星等人出不见送来消息。

难道丁不一会在山谷里过新年?

人邪皇甫天衣是七邪中最狡猾的一个,他一定在耍什么花样。

但,这里是山道口出入和南北来往的要道,丁不一要出山必要从此经过,所以他亲自守在这里,确保不出差错。

然而,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非马公公判断有错?

总之,不是马公公有错,就是皇甫天衣有错,自己该不会有错。

一股旋风,裹着一团雪花,刮到薛宇红身前。

原来是马公公身前的贴身侍卫到了。

“参见大档头。”侍卫微微一拱手算是施礼。

薛宇红冷漠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声问道:“马公公有何吩咐?”

侍卫道:“马公公说,刚才有一队皮货商担从山里绕道进了仙家寨,要你小心盯着,丁不一很可能就在皮货商担的挑担里。”

薛宇红不露声色地道:“知道了。”

侍卫又道:“马公公吩咐,若丁不一的确随皮货商队下了山,你一面派人暗中跟踪丁不一,一面立即进山谷,切不可放走了皇甫天衣。”

薛宇红纹丝未动,沉声道:“明白。”

侍卫身形一旋,随即消失在林外。

薛宇红拔腿就往仙家寨跑。

不久前,也刚刚看到一队皮货商客挑担进了仙家寨。

该死!怎么会没想到丁不一和余小二可能会藏在挑担里?

半个时辰后,薛宇红带着一群锦衣卫闯进了赌场。

两个正在赌骰的脚夫被抓到皮货商客投宿的客栈,与店伙计一同闰在后院客房前。

薛宇红反背着双手,背向店伙计和两个脚夫。

侍卫们已将里院前后通道全部封死。

房内搜查过了,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就宿在这里?”薛宇红刮瓦片似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

一个脚夫抢着答道:“禀大人,是的,是小的们亲自将货箱抬进去的。”

“箱子装的什么货?”薛宇红冷声问。

“是皮货,各式皮革,虎皮,豹皮、貉皮、鹿皮…”脚夫回答道。

脚夫的话音突然中断,一道寒光从院中划过,落在脚夫的脖子上,“咔嚓!”骨头断裂的细响,进溅的鲜血,喷了另一个脚夫和店伙计一身。

脚夫身子晃了晃,怦然倒地,头颅滚出一丈多远。

薛宇红垂着的手中的宝剑,盯着另一个脚夫道:“因为他没说真话,所以我杀了他,现在轮到你了。”

另一个脚夫吓得两腿直发抖:“我……说实话。”

薛宇红怪声道:“箱子装的什么?”

脚夫颤声道:“是……三个人。”

薛宇红眉毛一挑:“怎么是三个人?”

脚夫急忙道:“是三个人,二男一女,听贾老板叫他们什么丁公子,余小二江春花姑娘。”

薛宇红身一扭,转向店伙计:“他们去哪儿了?”

店伙计“扑通”跪倒在地:“大人,别……杀我,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薛宇红眼泛赤红:“你骗我?”

“不敢!”店伙计磕头如捣蒜,“小人怎么敢骗大人?小人实在是不……”

“知道”两个字还在口中,薛宇红手中宝剑已豁断了脚夫和店伙计的喉管。

他知道从脚夫和店伙计口中再也掏不出什么消息了。

薛宇红挥下令:“到镇外各条道路去,与我搜!”

仙家寨外,南北道路上,车辆来往如织,行人挑担触目尽是。

道路上近处的雪已被铲净,远处的雪被踩得一片狼藉,哪里辩出什么足迹?

薛宇红咬咬牙,发出信号:“跟我进山。”

眼下他只能执行马公公第二个命令,先收拾了人邪皇甫天衣再说。

山峰顶,石壁峰口,亮起了火把。

熊熊的火炬将山峰围了一个圆圈。

每一个火把后,站着两名手举弓弯毒箭的射手。

一共是两百多名锦衣卫和近百名东厂杀手。

对付皇甫天衣最善心计,此言不假,此刻,皇甫天衣闻得薛宇红率侍卫而来,不仅仅没逃没躲,反而在石坪上摆张小桌,搬上一坛酒,饮酒静待。

薛宇红双手抱肩,立在石坪雪地中,静眼注视着十步开外的皇甫天衣。

他身后站着袁骏星、陈风林、胡彪、胡汉等二十四名侍卫高手。

他凝目思忖:皇甫天衣在耍什么花样?

石坪上响起了皇甫天衣洪亮的声音:“薛大档头,衰二档头,天气寒冷,不想过来喝一杯么?”

“妈的!”袁骏星怒骂一声,背上宝刀已跳出刀鞘。

陈风林等二十四名侍卫,一齐扬起手中的刀剑。

薛宇红举起左手阻住袁骏星及侍卫,冷然一笑,道:“鸟将死,其鸣亦悲,人将死,其言亦善。既然皇甫兄有这份雅趣,薛某就陪你喝一杯。”

薛宇红说着,大步走到小桌前。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我敬你一杯。”

皇甫天衣端起桌上的酒杯,手腕一抖,酒杯挟着一股劲风向薛宇红。

薛宇红身形微侧。探手一抓,将酒杯抓住,五指顿觉一麻,杯中溢出兴许酒来。

好功力!薛宇红心中暗自吃惊。

但,他表面上却不露声色,阴鸷地笑道:“皇甫兄就这么让客人站着喝酒?”

“哈哈哈哈”皇甫天衣笑着站起身,左手在桌下一托,有脚一拨,身后的靠椅滴溜溜地在雪地上旋转着,从桌底下穿过击向薛宇红。

这可以说是让座,也可以说是凌厉无比的一招攻势。

薛宇红应变极快,单足一点,跃身空中,身子在空中一连几旋,然后倏然落下。

这时,靠椅刚从他足下旋过,他身形一蹲,右脚扫出,脚尖勾住旋转的靠椅,拉回到身旁,落身坐下,小桌也同时落在他身前。

皇甫天衣沉静的脸上仍带着鄙夷不屑的笑,心中却在想:稍刻切不可恋战,这薛宇红的功夫比预料的要强。

薛宇红在椅中坐稳稳,抓起桌上的另一杯酒:“在劫难逃,该我敬你。”说着,酒杯已脱手击出。

像陀螺般旋的酒杯飞向皇甫天衣,酒杯是飞向他脸面的,在这么短的距离内,看他如何躲闪?薛宇红脸上露出一阴沉的笑。

皇甫天衣右袖一拂,袖衣挡住飞来的酒杯,一凹、一凸、再地托,酒杯上注入的功力已被软袖认化解,稳稳地停在袖衣上。

皇甫天衣抢起左手捏住右袖衣上的酒杯。杯中之酒未曾漏出一滴。

薛宇红一楞,随即放声大笑,笑声中他已拿定主意。

皇甫天衣武功高深莫测,自己虽不怕他,但为防万一,一定要抢先下手!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请!”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薛宇红正待动手,突然皇甫天衣道:“薛宇红,你不怕我在酒中下了毒吗?”

薛宇红一惊,但故作镇静道:“天下谁不知人邪皇甫天衣一到剑,一本药谱,走遍天下,从不施毒。”

“你错了。”皇甫天衣道,“月换星移,人世沧桑,难道炮不会变?”

薛宇红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的光芒:“你真在酒中下了毒?”

“不错。”皇甫天衣沉声道,“我在酒中下了七魂散毒药。”

薛宇红道:“我怎么没有看出一点异样?”

他不仅是个武功高手,也是个使毒高手,刚才他已经暗中测试过了,这酒不该有毒。

皇甫天衣冷然笑道:“你忘了我另一个绰号了,神药郎中在酒中下毒,怎能让你发觉?”

薛宇红定心已乱,霍地站起:“我不信!”

皇甫天衣大声道:“你不信,你运功试一试就知道了。”

薛宇红急忙细心神,微蹲身子,闭目运动功力。

“嗖!”一道寒芒。

“嗤!”一线血雨。

“呀!”一声怒喝。

小桌碎裂了。

酒杯碎裂了。

石坪上卷一股劲风,一团雪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