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泰坦穹苍下 新月 16749 字 2019-09-23

拉梵蒂元帅哑口无言他的国王说的没错这个问题他也思考很久了。

“我想……近卫军还在针对我们的攻势进行调动泰坦军部的阿兰元帅不会打没把握的决战这是我们没有遭遇强势抵抗的根本原因!”

“对!对!”卢塞七世点了点头“银狐阿兰不好对付!没人知道他会干什么!所以……我们该听听情报部门的解释!”

荷茵兰国王突然向帐幕中的一个角落摊开手一众军官这才注意到法兰王国的情报专员席。据说……神话时代的冥王拥有一面名叫“阿拉贡”的魔镜这面镜子可以穿越时空到达遥远的未知领域。而到了现在“阿拉贡”已成为法兰王国秘密行动力量的别名。

“根据都林来的情报显示……泰坦近卫军在七月上旬才能动有效的反击!”

“阁下是……”拉梵蒂元帅诧异地望了过去他对这位突然言的大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法兰王国王室特派员、宫廷内务调查局军事司……”

“好的好的!”拉梵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不喜欢与间谍打招呼。“说说吧!你的情报值得确信吗?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泰坦人故意…六“不!”阿拉贡的情报专员也无礼地打断了荷茵兰元帅的言。

“不存在那种事这份情报是由阿拉贡隐藏在泰坦军部地线人冒着生命危险传送到战场的在这之后……我们对这份情报进行了细致的背景分析。根据防线内侧地泰坦军力部署以及都林军部方面的战事日程我们相信泰坦人在七月上旬才有机会组织大规模地反攻。也就是说泰坦人仍将杰布灵要塞作为防御核心!”

拉梵蒂仍想继续追问。可他的国王已经站了起来。卢塞七世摇头晃脑地招呼在场的军人。

“大家再加把劲儿!情报已经说明泰坦近卫军的准备并不充分!我们在抢渡肖伯河之后才会面对艰巨的大战!”

拉梵蒂元帅没做声他只在心里轻轻摇头他想说地是……泰坦近卫军在三四百年间以来一直严阵以待根本不可能存在“准备不充分”

那样的事情!

夜深了。浓密的乌云遮住星光年长的老兵又开始抱怨他们都说天要下雨之后的抵抗会更加艰苦不过彭西勒上将倒是挺高兴这个夜晚的能见度低得出奇正适合他的孩子们安全撤离。

近卫军战士将城墙上的灯火尽数熄灭只在北侧的敌楼上燃起篝火篝火将堡垒内壁映得通红无数人影在火光中忙碌。将士们在为死难的战友挖掘尸坑。不过现下这块空地已经是堡垒中唯一还能挖开地土地其余的地方都已填满勇士的尸体。

随军牧师在尸体堆积而成地小山前唱起神明的颂歌他还对远天的神明说。“如果不将尸体焚毁三天之后我们都得病死!”

一直以来神教禁止亵渎尸身但神明若是不能宽恕军人的行为。那他就不是一位神明。

于是随军牧师在祷告结束之后便对最高指挥官说“点火吧!万能地神明原谅我们了!”

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朝死去的将士们投去火把待尸山剧烈燃烧起来才缓缓致以军礼。

堡垒中的士兵都在关注那捧高耸入天的巨大火苗滚滚浓烟伴随令人头晕目眩的臭气。不过卡封堡的守军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他们像被催眠一样专注地打量着火舌他们期待汹涌的火舌会最终化为人形变作共同浴血奋战的战友、变作同生共死的兄弟。

“好啦!你和你的人该动身啦!”司令官转向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小战士。

预备役上尉潘尼蒂哥隆连忙敬礼“报告将军!能不能再等一会儿!我的人在帮忙加固城墙!”

彭西勒向城墙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的孩子们在往残破的城头搬运土石。

“别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了!”近卫军上将别开头他知道明天、或许是后天卡封堡就会成为一处遗迹。

潘尼蒂哥隆上尉锲而不舍地凑了上来“将军您只有两个师都不到的编制啦!我可以完成任务但您得让我回来我的人就是您的预备队!”

彭西勒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但他的怒火在遭遇年轻人坚定的目光之后便立刻消散无形。

近卫军上将落寂地甩开年轻人“别回来!一个都别回来!撤到对岸去!等战争结束了好好完成你的学业那时的帝国近卫军会比现在更需要你!”

年轻的预备役上尉目光连闪眼底好像有些潮湿于是他连忙吸了几口气。

堡垒的北侧城墙探路的士兵已经回来了近卫军用托篮将战友吊了上来这名探路的战士向十二区的司令长官报告说抵达渡口的道路一切正常于是彭西勒上将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没有多余的废话年轻的预备役圣骑士潘尼蒂哥隆上尉用最标准的军姿向送行的老军人致敬然后他便第一个跃下北墙在钩索放落三十多米后才安然抵达地面。

接下来是一队负责警戒的小战士尽管他们都很年轻但战术动作倒也像模像样。这些小家伙在北墙下的深沟里面组成几队小型阻击阵直到堡垒里面传来继续前进的哨音。

十二军区的伤员都被抬到北墙上他们哭得像个泪人死活不愿离开有的干脆抱住战友的大腿。像娘们一样令人心烦意乱。彭西勒上将用马鞭和靴子将这些婆婆妈妈地家伙一个个地打翻在地然后像往常那样“斥他们不过他的士兵不买账。磨蹭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人翻下城墙。最后彭西勒将军也哭了……他亲自把一个重伤员抱放到吊篮上。

还向神明起誓说战事停歇的时候一定会去后方地医院探望自己的战士。战士们似乎相信了将军地话他们依依不舍地与战友告别并带走了许多战友的家信。

预备役圣骑士潘尼蒂哥隆上尉带领的学生兵点燃了火把远近几座山头的侵略军都看到了。但这些懦弱的外国人就是不敢过来。年轻地预备骑士组织东倒西歪的队伍向渡口撤退直到他们燃起的灯火照亮河面的时候才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近卫军第十二军区总司令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走在他的城堡里他在进行军旅生涯中最后一次阅兵。城堡中的卫士在总司令走过的时候纷纷起立他们向这位勇敢的指挥官致以对待国王一般的敬礼。

彭西勒有些感慨人生真是捉摸不定。几年前他还是瑞尔方面西征集团军群的总司令他地部下走起路来声势震天他的军旗挥舞起来足以遮天避日。可是现在……近卫军上将打量了一下他的士兵第十二军区地四个军虽然全在这儿但那只是两个师还不到的建制。

将军从怀里掏出一份染满血迹的牛皮纸那是帝国最高军部交给他的命令。

“近卫军地将士们!注意啦!祖国不是命令你们去进攻、也不是命令你们去抵抗。而是命令你们去死!”

“真***!”彭西勒啐了一口“阿兰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他要是不把外面那些狗子都留在河套地区老子就算下地狱了也不会放过他!”

城堡中突然响起清唱。一名百无聊赖的战士唱起近卫军军歌洪亮沙哑的歌声很快便由更多的声音附和起来。近卫军上将把手里的军令撕成碎片然后跟随他的士兵一块儿大吼!

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来自祖国母亲的胸怀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的时节我们跃上马背、背井离乡在战场上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年轻的人儿吹响冲锋的号角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的时节我们向侵犯祖国的敌人投去刀枪祖国母亲听听我们的呐喊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这该死的军歌从早到晚没有一刻停止过!恢弘雄壮的音量穿透天宇穿透宫殿的高墙。阿莱尼斯从睡梦中惊醒歌声似乎消失了这令她松了一口气即便是在梦里她的耳根也难得清净。

“哦天哪……”帝国皇储突然瞥见卧床边的人影。

“抱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摸了摸鼻子他一直都在打量床上的美人。美人还是那样美只是……清瘦、憔悴、伤心。

听到熟悉的话音阿莱尼斯立刻打消呼叫卫兵的主意她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彻底放松心神不过她的面目马上又紧张起来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她突然现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帝国皇储变得理屈词穷。

“抱歉……我是说……这一切事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妻子收拢了额前的乱然后便伸手扶住美人的面孔。

阿莱尼斯想要躲闪可又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她嗫嚅地动了动嘴唇却又现她根本没有出声音。

奥斯卡现了妻子的抵触与尴尬因为他的手已经感受到美人的僵硬。

“你知道……我没有资格乞求你的原谅……我只是……”奥斯卡想了想他也搞不清状况尽管他为今时今日的相遇编排了无数假想可到头来他却现自己的一切推演都是那么苍白、连他自己都厌恶非常。

帝国亲王抽回手他看到妻子也松开了紧蹙的眉头这令他感到落寂他必须承认他害怕阿莱尼斯的爱更怕阿莱尼斯的恨。

“我在中午的时候就到了!”男人突然打起精神。“那个时候你竟然睡了!我听说最近你一直都是这样夜里忙到很晚白天昏昏沉沉。这可不行!”

奥斯卡望了望妻子的面孔他读不懂尼斯地眼光。

“哦啦……换个话题!你一定听够了这种抱怨!”男人状似兴奋地指了指身上的铠甲和军装“很抱歉这样说。可我还是向你道别!阿兰元帅已经做好决战的完全准备他在杰布灵要塞指挥那个历史上最庞大地骑步集群。呃……你知道了对不对?”

奥斯卡抿了抿嘴唇他挖空心思想要再说些废话。

“我在军部只见到鲁宾元帅哦啦……老头子还是那么倔!坚持不与阿兰合作不过有他留在都林主持军部也可以让你放心。呃……这你也知道对不对?”

年轻的亲王面对没有任何表情地妻子只得挠了挠头。“我……我接受了军部的战场命令我要率领红虎和第一、第二军区的主力部队给阿兰缝口袋。据说那个渡口易守难攻。我想到时会有一场硬仗!““然后……”奥斯卡突然犹豫起来他盯着妻子的蓝眼睛。“我又去了孩子的墓地……”

阿莱尼斯猛地撇开头她不想听到这个她地丈夫也不该说起这些。

“抱歉!阿莱尼斯!我是说……一切的事情!”

“你道过歉了!”阿莱尼斯终于说话了但她已经合身卧在床上并拉紧被单只将后背留给她的爱人。

奥斯卡无奈地望着妻子的背影他的唇齿有些干燥腰骨也被马上的长途奔驰弄得异常酸痛。但他真正的痛楚是来自心灵他从不曾体会伤情的确切含义。但阿莱尼斯瘦削的背影却给他带来无限的感伤。

难道真地只在失去之后才能体味拥有时的幸运?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靠在床上他揽紧僵硬冰冷的妻子并将他地嘴唇贴在妻子肩膀的肌肤上。

“阿莱尼斯啊阿莱尼斯!有没有胆量再相信我一次?也许……我还是会令你感到痛楚。但那时的我已经身在天堂当然……地狱也说不定!因为我骗了教庭!不久的将来我地阿莱尼斯会加冕为泰坦女皇!不久的将来我的阿莱尼斯会是许多宝宝的母亲!”

“阿莱尼斯啊阿莱尼斯!睡吧。闭上眼睛。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足以书写一部传奇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再说你的担心我都了解比如……如果在我面前有aBcd四个答案那么我的阿莱尼斯永远都是选项!所以……闭上眼睛直到泰坦光明门奏响凯歌你一睁开眼就会现我在身旁。”

“阿莱尼斯啊阿莱尼斯!我不习惯把情爱挂在嘴上也不习惯向人吐露心思。我知道这会让爱我的人感到绝望也知道这会让爱我的人感到迷惘!你睡了吗阿莱尼斯?如果你睡了我就告诉你!阿莱尼斯我爱你呵!阿莱尼斯!”

身后的温热在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的泪水染湿枕席的时候突然消失接着是寝宫大门敞开后的光亮。阿莱尼斯的肩膀在轻轻颤抖但她还是没有动她知道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那个男人仍在注视并不是她的心肠坚硬如铁而是她的自尊促使她必须在感动与矜持相抵触的时候选择后者选择那莫名其妙的尊严。

寝宫的大门终于不甘地关闭了黑暗又笼罩了孤苦的阿莱尼斯!不该是这样!她猛的翻身!她的爱人已经离开了她想问“这就是她要的?一座空荡荡的宫殿?一副冰冷的窗褥?一双写满心疼的泪眼?”

公主翻过身便压到了一束鲜花阿莱尼斯惊诧地捧起花簇那是丈夫送给她的水仙。

“奥斯卡……”阿莱尼斯出一声绵长的呼唤她捧着花束跃下床榻然后飞奔至宫门。

“奥斯卡!”公主的呼唤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她光着脚深情地打量丈夫可能出现地每一条走廊。

“奥斯卡走了吗?”阿莱尼斯有些感伤但她还是不甘心她在宫殿里奔走直到夏夜的晚风将她送出宫门。

光着脚的公主奔上王者之路都林刚下过雨大理石勾勒出的地面透着雨水的冰凉。

“奥斯卡……奥斯卡……”阿莱尼斯仍在呼唤可眼前的情景令她绝望。

近卫军士兵在美丽的储君面前排成望不到边的队列即将奔赴战场的帝**人挺着胸膛踏着整齐的步伐沿着恢弘的王者之路走向远方。

公主在军人队列旁边停了下来她打量着每一个经过身边的士兵她的士兵身披一式的铠甲似乎连面目都是一个样!

“奥斯卡……奥斯卡……”女人的欢呼在万众踏步组成的音量里面显得那样的凄凉。帝**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名女子他们并不认得这名光着脚、捧着花束的女子就是他们为之奋战的对象不过军人只清楚一点就是这个女子一定很爱那个名叫奥斯卡的男人。

这个叫奥斯卡的男人真幸运……

“阿莱尼斯!”

无数军人组成的队列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阿莱尼斯欣喜地望了过去可她看到的只是盾牌和铠甲组成的海洋不过海洋中心的一个角落正有一个旋涡在向四周扩散!

“奥斯卡!”阿莱尼斯欢叫一声她冲入近卫军的队列向着旋涡中心狂奔。

奥斯卡推开眼前的人踢走旁边的人他看到了他的妻子光明神在上!他看到了他的阿莱尼斯!

“奥斯卡!”

“阿莱尼斯!”

越过铠甲形成的波浪翻越刀枪围成的海洋相爱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阿莱尼斯投身于一个炙热的怀抱那是丈夫的铠甲和心脏在燃烧;奥斯卡触摸到一具流光异彩的**那是妻子的热忱和谅解在焕光芒。

阿莱尼斯哭了即使她的丈夫拥有aBcd那又怎样?至少是现在……

他说过的她是他的选项!奥斯卡激动得忘乎所以即使他对她的爱出于内疚、出于怜惜又怎样?他爱她这是光明神也得承认的真相!

军人的海洋仍在向同一个方向静静地流转可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爱人却已劈开波浪。钢铁洋流在他们身旁环绕整座海洋爆的音量似乎在为年轻的爱侣而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