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泰坦穹苍下 新月 16749 字 2019-09-23

 “隐蔽……”

一声凄厉的呼喊唤起人群的注意!就在眨眼之间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翻滚着栽入城区。

巨石带起的灰尘满天飞扬在砸毁一座建筑的轰鸣过后是整个堡垒的寂静就像这位不怎么讨好的客人带走了所有的生命。

彭西勒多涅尼斯撇开死命按住他的副官这位军区总司令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大摇大摆地站了起来。他猫着腰爬上城头这要怪城下的那些狙击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箭法准的出奇。

近卫军上将佝偻着背他将一名战士的尸体掀到一边垛口外就是密密麻麻的侵略军。不过令彭西勒感到欣慰的是敌人的几部投石机已经停止运行这表明他们也要休息。

老练的十二区司令很好地掩藏着自己的身形不需要再观察也能知道投石机的静止表明敌人的攻城部队已经接近堡垒。

“又是五个千人队!”望楼上的哨兵突然呐喊起来但他的声音似乎没有得到堡垒的回应。

堡垒外响起敌人的脚步声隔着厚重的城墙听上去就像是一群急待吸血的蚊子嗡嗡嘤嘤!

彭西勒·多涅尼斯将军撕开了将校服的领口露出浓密的胸毛上面满是血水和汗水。这位近卫军上将四下看了看他选中了一把利比利斯人打造的宽刃大剑然后就把大剑的主人踢到一边。

敌人开始攻顶了!先是一声呐喊然后是所有野兽共同出地声音!侵略者将长长的扶梯搭在堡垒的垛口上。接着便响起嘿哈嘿哈地呼喊。

“会这样叫唤的只能是荷茵兰人!”彭西勒将军想。

就在突入城头地敌人快要攻顶的时候近卫军第十二军区司令长官终于出一声类似狮吼的喊叫他第一个钻出城墙、闪出垛口。只是一剑便将刚刚冒出城墙的敌人削掉了脑袋。

终于隐伏多时的近卫军战士纷纷冲出城墙上地藏兵洞。他们迅进入阻击位置一个一个地把跳下扶梯的敌人送去见鬼。

伴随交战双方的喊杀声血水和尸体不断交叠刀兵的呼啸与骇人的惨叫响成一片近卫军战士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招呼敌人。有的用刀剑、有的用石头、更有被敌人钳制住的战士直接用拥抱这一抱就能与敌人一块栽下城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在城墙上的一处垛口失去守卫地时候扛着荷茵兰王国白底十字花军旗的圣骑士跃上城头他的铠甲光鲜亮丽隐有黄金地光芒在流动。这名骑士劈开了几名泰坦近卫军士兵然后便朝城下的侵略者炫耀似的挥舞那面军旗。

彭西勒多涅尼斯不耐烦了!他的利比里斯剑已经卷起锋刃于是他就换过一把巨大地斧头。近卫军上将在残破的城墙上跳了几跳又劈翻数名敌人最后才踩着敌人的尸冲上那处垛口。

傻呼呼的荷茵兰圣骑士还在挥舞那面军旗。直到泰坦将军的斧子劈入他的后背城墙上的敌人都向简章闪亮的彭西勒扑了过来结果却和一队急冲而上的泰坦守军撞在一起。于是绞杀战继续进行。

彭西勒在用斧头劈翻搭在垛口的扶梯之后才稍稍喘了一口气他将那位圣骑士的尸体连同敌人的军旗一块儿从他的防御阵地上抛了下去临走还不忘大声啐一口说句:“呸!娘们勒**的东西!”

后来……还是没人能够说清楚是在什么时候。总之来势汹汹的敌人又向潮水那样退了下去城上城下到处都是尸体被破碎的盾牌埋在下面血水沿着城头上的排水沟直接落在墙外像瀑布一样奔流不息。

“又是一天……”老将军抹了一把灰黑的面孔他颓然靠在垛口下面身前身后都是他所熟悉的面孔不过这些面孔已经没有任何生息。

“还有出气儿的吗?”近卫军第十二军区总司令突然不耐烦了他讨厌这种战事停歇时的寂静。

如同一片废墟的堡垒中6续站起数位浑身浴血的近卫军战士他们在“怪石林立”的堡垒城区搜寻着幸存者直到听见总司令的召唤才聚在一起。

“将军!大家都好得不得了!”

“哈哈哈……看到你们这些小崽子真是太好了!”彭西勒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鬼知道这位已被围困一个多星期的近卫军上将哪来的心情。

卡封堡这里大概是泰坦近卫军在布塞巴克渡口地区仅存的一个军事据点。昨天第十二军区总司令还不太相信因为他被告知敌人已经攻克了其余的四座卫城那里有他的两万多名将士守卫着。可到了今天早晨彭西勒将军不得不相信了因为敌人用投石机将他手下那几位堡垒守备官的级抛进城里。

据说当时……将军大哭了一场结果这件事令身陷重围的十二区战士更加沮丧于是将军不得不出面解释他说那几位军官的级里面有个人……是他的小儿子。

战士们又开朗起来倒不是感动也不是怜悯。这些普通的士兵只是觉得将军死了儿子堡垒外面的家伙就要倒霉。

事实似乎的确是这样堡垒外面的反坦联盟军在上午刚一交战的时候就开始倒霉!先是一场大雨荷茵兰人那几部仅存的小口径火炮立刻变成哑巴再接着……豪雨引了一连串小规模的山体滑坡。卡封堡上的守兵亲眼见到一座不知是法兰人还是利比里斯人的千人队随着山体倾泄而下的泥水凭空消失了!

为了庆祝这件事彭西勒将军将城堡内最后的几桶白兰地分下去结果他的士兵又像吃了假药一样亢奋起来。大家都说光明神眷顾十二区。

不过……战事在中午开始恶化……反坦联盟军像疯了一样!这些西方来地下等人在卡封堡的正面战场投入了六个师的进攻部队十几座千人阵将狭窄地堡垒锋面围得水泄不通尽管这种局面令箭楼里的泰坦弓手闭上眼睛也能杀人夺命。但阻击城头地刀斧手就比较郁闷了。他们要应付数之不尽的敌人不但要防备城墙下面投来的冷箭。在刀枪失去效用的时候还要用胸膛去填补缺口。

围绕城墙的争夺持续了一整天从大雨漫天进行至长虹贯日。巍峨耸立于山颠地卡封堡依然飘动着黄金狮子旗尽管守卫这里的驻军已经十去七八但幸存下来的将士仍用短暂的休息重组建制。

从前的军变成现在的师、过去的师变成今天的团、当时的团变成瑚甲的大队、中队、甚至是小队。

——————————————————————————————※※※

在卡封堡坚持抵抗长达九昼夜地近卫军官兵仍在不断填补破烂不堪的防御工事他们分工明确。组织严明。伤兵聚在堡垒的地下通道里利用有限地医药互相扶持;工兵分成若干小组有的在拣取战友尸身上尚且一用的箭矢有的在拆毁堡垒里地建筑寻取块头大的家伙充作投石机的弹药最后……还有一部分工兵聚在一位校官那里他们在接受格斗培训。

似乎……整个堡垒都在运作无声无息的运作!城头上的幸存者将敌人的尸抛下城墙将战友的尸体收拢到一起在附近搜集武器的战士要用全力才能在牺牲者的手中夺走他们的刀枪。作为第十二军区的军官。要在他们中间找到手脚完整的家伙并不容易不过大家仍能一眼认出这些勇士只要看看谁的嗓门最大、谁铠甲上的裂口最多……那么这家伙绝对是个军官。一定没错!

到了傍晚幸存下来的刀斧手聚在城头享用晚餐他们用雨水打湿了的麦饼做算术有些是第一批阻击部队的。但为数不多;还有一小队属于第二批数量也很少;剩下的生面孔都是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的补充兵十二区的老兵用“娃娃”来形容其中一些连最小号的头盔都戴不住的家伙。不过老兵也要承认娃娃们的格斗技巧倒也不含糊。

一问才知道这些小家伙是附近几座骑士学院的学员七年级到九年级的预备役全都在这儿了。

这么说……这些小伙子在毕业的时候就会是上尉……最差也是少尉!老兵们感叹起来他们抱怨是谁让帝国未来的后备役军官在这个时候上战场?结果领头的“娃娃”就耸了耸肩他说导师们像难民一样撤到河对岸去了留下来的都是男人。

“难道骑士学院的导师都是娘们?”一位老兵瞪大眼睛。

小骑士就挠了挠头“说出来你别不信可事实的确是这样!”

结果年轻的战士们就和满嘴黄牙的老兵笑做一团。

“你叫什么名字?”

小骑士豁然回头他立刻起身敬礼。

“报告司令霍拉斯托克骑士学院圣骑士班预备役上尉潘尼蒂哥隆阿斯根向您……”

彭西勒多涅尼斯挥了挥手他打断了小骑士的话。“阿斯根家族的莫休斯是你什么人?”

附近的老兵都好奇地围拢过来他们在交头接耳的议论怪不得小家伙打起仗来一点不输成*人!原来这个貌不惊人的预备役上尉出身大名鼎鼎的阿斯根家族这个家族的世袭领地在格罗塔地区是远近闻名的骑士之乡!

“莫休斯?”潘尼蒂哥隆上尉竟然想了想最后他才垂头说“那是家父!”

彭西勒又一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战士他在孩子身上一点都找不到那位父亲的影子。

“你……像你母亲……”

小家伙惊喜地仰起头“您认识我的母亲?”

十二军区总司令懊恼地灌了一口白兰地“若不是当年跟你父亲决斗的时候多喝了两杯你母亲就要改嫁啦……”

周围的老兵猛地哄笑起来连带小战士也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说这些干嘛?”多涅尼斯上将突然挥了挥手他转向不明就里的故人之子。“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是听我地命令立刻集合你的人!”

潘尼蒂哥隆马上跑下城头。他和他带领的那些预备役骑士很快便在卡封堡地空地上集成一座零零散散的千人队。

彭西勒面对这群面目青涩地小战士诧异地挠了挠头他不明白自己的部队怎么会混进这么多未成年的学生。

“我是第十二军区司令长官!现在听我的命令!”

学生们的队伍出立正时碰触军靴地整齐声响。

“今晚入夜之后!潘尼蒂哥隆阿斯根上尉会带领你们由堡垒北侧那面撤离战场。你们……”

“抗议……抗议……”

“都闭嘴!”彭西勒面对大声抱怨的人群露出一副狰狞可怖的嘴脸他知道这不是变作软耳朵的时候。“你们听清楚了!这是第十二军区总司令下达的最高战场命令你们不需要考虑其他但必须服从!”

潘尼蒂哥隆凑近刚刚下达最高战场命令的指挥官他知道这位近卫军上将既然已经下达这种命令。那么事情就连一点转圈的余地都没有了。

“您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撤离吗?”

彭西勒深深地望向小战士的眼睛他知道这个小家伙在未来会是一名优秀的军官但却不是现在。

“你没看到那些伤员吗?趁那些西方来的狗子还没有打开通往渡口地道路你们要尽快护送他们抵达安全的对岸。”

“是将军!”潘尼蒂哥隆向总司令立正敬礼护送伤员吗?他觉得这也是个重要的使命。“我向远天地神明起誓您的全部伤员都会被送抵安全地带。”

彭西勒点了点头他的声势已经弱了下来“解散吧小伙子们!祝你们好运!”

年轻的骑士队伍解散了有地战士甚至在哭围拢过来的老兵纷纷劝慰这些勇敢的小家伙。但情况并未得到好转。这队战士散向城堡各处或靠或坐地聚在一起他们很快便停止议论。数日来的大战令他们麻木也令他们成为真正的军人。这些孩子在几个星期之前还在课堂学习骑士规范而今天他们已是击杀了无数敌人的坚强斗士。

入夜了侵略者的营地点燃了灯火。这些灯火围绕着孤零零的城堡声势扑天盖地。

晚风送来尸的恶臭和烧烤人体的气味尤其在堡门附近。好像是中午的时候确切时间没人说得准侵略者派出一个敢死队这队彪悍的武士推着冲车撞进堡垒大门结果被火油烧成灰。

彭西勒将军的口鼻裹着一块破布他组织人手修复了堡垒大门。其实大门已经毁了近卫军上将只是用碎石和木条将门洞堵死。

很明显反坦联盟军对他们遭遇到的顽强抵抗准备得并不充分不过战事的拖延多半是因为卡封堡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这座菱形堡垒是布塞巴克军用口岸最后的防御工事距离渡口只有区区几公里。从卡封堡的北墙向下望除了悬崖就是口岸的火光。

在堡垒的正南方泰坦近卫军在附近的高地和山谷里建造了另外四座卫城但此时它们已经落入敌手夜幕下的冲天大火已为它备好葬礼。

从西北国道一路走来卡封堡是肖伯河谷地区的前哨站就在高地尽头背后是落差近三十多米的悬崖前面是一毛不长的碎石滩地。反坦联盟军始终都找不到适合攻顶的道路所以他们在战役最末才开始打这座碉堡的主意可这一打就是一个多星期。

“所以……我们的进攻不能停下来!绝对不能停!”荷茵兰国王卢塞七世陛下大声向他的军官嚷嚷着。不过他的军官似乎都已习惯了这种噪音大帐中的作战参谋还在忙着绘图一众高阶将领仍像刚刚那样呆站着就好像他们的国王什么在对空气叫骂。

“我们的损失是多少?三万人?还是五万人?”卢塞七世举着十根手指也算不清这笔账但他并不是白痴。“可你们知道吗?泰坦第十二军区的剩余军力全都在那里!只要吃掉他们我们就彻底掌握了这片战区!退!我们有险可守;进!渡口就在眼前!可我看到我的军人都在迟疑!”

卢塞七世咽了口吐沫然后又抿了一口咖啡。不管他地军官听进多少最后他接着继续……

这位正值壮年的一国之主在年轻的时候人称风度翩翩美少年在各国宫廷最讨女人喜欢。但这家伙地性格却让看透他的人厌烦之极。大部分人对这位荷茵兰国王地评语是锱铢必较、心性高傲、蔑视一切、自我陶醉!尽管他那精致的五官确实是副本钱但这位自以为是的年轻君主却碰上许多大人物都会遇到的事——婚姻不得意。

他的妻子是泰坦帝国地一位公主。从前的阿尔法三世陛下的大女儿这位公主的相貌若算一般的话也就罢了可偏偏还长了一张爱唠叨的嘴巴从早到晚令荷茵兰国王烦不胜烦。一听说泰坦皇室引迄今为止最严重的宫廷危机卢塞七世就立刻告别妻子以泰坦国婿的身份出兵讨伐。

不过……军人们可不会理解国王陛下的心思他们背井离乡动侵略战争而这场状似前景空前的战争还被引入一个危险地境地。

“陛下!我们的军队需要休整!”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必须言了他怕身边那些不耐烦的法兰同行会突然跳起来刺他地国王几剑。

“休整?我怎么看不出来?”卢塞七世应该是帐幕里最不耐烦的那个人他在面对最为倚重的元帅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拉梵蒂元帅垂头丧气地凑了过来他必须得向国王说明继续作战的危险性“我地陛下!正如您所说开战至今我们的进攻已经造成自身五万余人的伤亡。尤其是目前的战役泰坦军部一定向守备部队下达了死命令!所以第十二军区才摆开一副与城共存亡的架势!这表明渡口对岸的近卫军还没有充分的准备他们需要第十二军区争取宝贵的战场时间!”

卢塞七世瞪大了眼睛。“那你还等什么?既然泰坦人还没准备好!我们更应该继续追加投入进攻的兵力!”

拉梵蒂小心地翻了一个白眼“我的陛下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我们并不知道对岸的近卫军在准备什么?如果他们在准备防御那么很好。我们在半个月内就可以攻到杰布灵要塞!可是……如果泰坦近卫军在准备反攻……您想想!我们若是仓促渡河的话就会陷入包围!”

“我知道这种可能!”卢塞七世撇了撇嘴他的确不是白痴“可我们在这休整就不会陷入包围吗?你别忘了!开战至今我们在深入泰坦境内二百多公里的今天才遇到像模像样的抵抗!这里只有近卫军第十二军区四万多人的正规部队可近卫军还有七十多万人呢!这些人在干什么?看热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