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万斯年过得很忐忑，很多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有知希拿枪指着他的画面，有老万死去的画面，有小时候爸妈吵架的画面，所有的画面最终都变成混沌的一片。汗水打湿了枕头，有人在敲门。

他睁开眼睛，看到装修精致的天花板才逐渐回到现实。敲门声还在继续，他爬起来开了门。知希就站在门外，穿戴整齐，而万斯年的头发乱糟糟，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这个拿着。”知希递给了万斯年一张卡，万斯年也没反应过来，顺手接过。知希又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有什么需要的联系闻人，他是我的助理。”

没等万斯年反应过来。知希却已经往楼下走了。过了几秒，万斯年看着手里的卡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下了楼。知希已经离开院子，外面停着车，闻人刚把车门拉开，万斯年赶紧叫住了她。

“等等。”

知希回头，闻人也回头，在看到万斯年的时候，眼神变了变。

“这个。”万斯年举着卡问知希，“给我？”

“嗯。”

万斯年还是有点懵，知希又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去买，其他的有什么再跟我说。”说完她就上车走了。万斯年拿着卡，望着她离去。感觉脑子有点空白。

家？这里？他回头看着那栋大别墅，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卡。这里以后要成为自己的家了？昨天差一点就死在这里了不是吗？他又看了看知希离开的方向，车子已经看不见了。

后视镜里的世界逐渐远去，闻人这才问知希：“你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知希只是看着窗外，闻人从后视镜看了看她，她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或者说她已经不打算这么做了。

“他才十七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怎么？你心软了？”

“他没有义务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闻人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杀他？”

“一个被母亲抛弃，又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现在夺走他的生命，有点太残忍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把他留在我身边。”

“然后？”

“等他长大成家然后老去。”

听到这话，闻人真是哭笑不得：“那他要是中途死了怎么办？”

“我会保护他。”

“什么？”闻人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已经跟他缔结了契约。”

“契约？”闻人感到一丝不解，“什么契约？”

“他会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ok，就算有契约，他才十几岁，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再活个几十年，这么长的时间，中间出变故怎么办？现在就亲手杀了他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知希闭上眼睛靠在了靠椅上。似乎不打算再搭理他，可闻人并不打算放弃，接着说：“你自己亲口跟我说过，没有能人能保护身边所有人，就算能，这样的日子，你还想过几十年吗？”

“这么多年不也都过来了。”

“你真是能忍。”闻人咬着牙说，“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忍过来的，如果我能替你杀了他，我会现在就动手。”

“为了解决自己的痛苦而剥夺无辜的生命，是自私的。”

“他也不是无辜的，这是他的因果，是他自己……”

“轮回早已经重新开始。”知希打断他，“死亡，就意味着结束。”

闻人抓着方向盘，一句话都不想说。他看着后视镜里的知希，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到现在的二十年间，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坚定如她，一直在践行自己的真理，而自己也是一步步跟着她，走到今天。

又能怎么办呢，闻人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她的。既然她已经决定了，那么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践行她的决定。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闻人苦笑了几声，“把他留在你身边，保护好他，让他安稳过完这一生，然后在他老死之前，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