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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在走進大宅深處,在湯瑪士的要求下,歐克斯找了個不見光的死角當商談地點。那地方不隱密,儘管湯瑪士保證自己可以在約瑟夫卡走近三十公尺前聽到動靜,但歐克斯還是不太放心。相信一個瘋子本身就是件叫人不安的舉動。

?我站在靠近窗子這邊,你沒意見吧??歐克斯身子底著窗框。

?你該慶幸自己什麼也看不見。?湯瑪士坐在牆邊的五斗櫃上,櫃子覆上了粗布,一坐上去就拍出了大量灰塵。他放下斧頭,雙手子細地調整了一下掛在腰上的槍袋,但怎麼弄都不太舒服。

?那是你們這些褻瀆者應得的懲罰。話說,你不想知道怎麼出去嗎??

?如果有方法,你還會留在這??

?我當然有方法!只是我現在同時也受雇與於約瑟夫卡夫人。?

?諾克斯的主意??

?不。而且我的老闆是昆丁-史托姆,諾克斯只是“調用“了我,親愛的史瓦兹先生。?

?暴風閘的史托姆??

?那是昆丁先生的大哥派翠克。?

?昆丁跟諾克斯又是什麼關係??

?你很在意?史瓦兹下士,你為什麼要在意這種事??

?別再挖苦我了,歐克斯,現在我只是個無業遊民。?

?多麼高貴的無業遊民,竟然有個能買得起我們服務的好朋友??

?這是我一輩子的痛。?湯瑪士低聲回應。

?好,很好,你真懂得讓人閉嘴......你問他們的關係,基本上是朋友、也是師徒。不過該死的小鼠仔一點都不知感恩,而且老實說師徒什麼的,我打死都不相信。?

?可是你同意諾克斯的調用。?

?昆丁先生信任他,我們也沒理由去懷疑諾克斯的“真誠“,而且工作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我們既不是傭兵、也不是黑道,我們是一間大企業,只要有利益,仇敵也能成為好兄弟!?

?你們從在雅南又能得到什麼益處??

歐克斯笑而不答。?小克理頓還好嗎?他沒有一直纏著你吧??

?也不算是纏著,我很高興有他陪伴。?

?小克理頓是個浪漫主義者,和他的兄弟克理斯完全不一樣......史瓦兹,告訴我,他還活著嗎??

?還活著,如果他沒傻到闖進大雅南區的話。?

?話可別說的太滿,我知道小克理頓肯定對你這種人崇拜的不得了,假如他自認自己是個戰士之子,誰能保證他不會選擇隨主赴義??

?你多心了,克理頓是個務實份子,他從不讓浪漫情懷影響判斷。?

?也許是你太一廂情願了,下士大爺,你覺得自己的兵是最好的,他們一定都像你想的一樣完美......?

?呵呵......?

歐克斯沉下了臉,他不喜歡湯瑪士的笑聲,那讓他想起小時候的惡夢;湯瑪士讓他以為窗外真的有眼睛,而眼睛也正看著他發笑。?閒話就到此為只吧。你呢,你已經達到目的了,血療給了你健全的身體,所以你現在打算出去了嗎??

?不,我有其它事要做。首先,歐克斯,我想要找蓋斯柯恩。?

?你要找他?想認祖歸宗喔??他玩著左袖口,並且漫不經心地觀賞上頭的小汙漬。

?這麼想也沒什麼不對,他可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啊!?

?你他媽的可不可以別再笑了??

?說起來,你真的信任約瑟夫卡嗎?她和你談了什麼工作??

?哼,噁心的傢伙......我可是有職業道德的,你真以為我們談上幾句就成朋友了嗎??

?你不想談就算了。走吧,我餓死了。?湯瑪士跳下櫃子。

?走去哪??

他愣一半餉,這才回過頭說:?我真的非常需要一點吃的東西,歐克斯。?

?吃的?我的聖母娘親啊,你怎麼會以為我會給你食物?整個城市能吃的就那麼一點,你這個吃嗜血魔竟然還想跟我搶東西吃??

湯瑪士放低身段,他試圖懇求:?約瑟夫卡說的不全然是事實,我不能光喝血啊,我想要咬東西、想讓肚子有點份量......?

?管你去死,怪胎,你們這種鬼東西就乖乖去喝牛血,像隻乖蝙蝠,好不??

然後他走上前,紅通的眼睛擋在歐克斯面前,距離之近,兩人的鼻頭幾乎都要碰上了。?你是嫌一隻手太多了,是吧??

歐克斯的短槍槍口抵著湯瑪士的肚子。?你是嫌一顆肚臍眼太少了,是啊??

?我要吃的,現在!?

?你倒說說,為什麼我非得跟一個來路不明的大陸人分享自己的存糧?我看起來像個聖人嗎??

一陣空泛的鼓燥聲從湯瑪士的肚子裡傳來,那種聲音代表的不只是餓、還是多日未能進食的恐慌;他不理智,歐克思不覺得湯瑪士現在有多餘的耐心接受現實,正巧歐克斯也沒多與的美德可以將自己僅有的正常食物分享給任何一個人。那些都是歐克斯花了大把力氣才找到的、沒那麼多血味的食物,在這不知將封鎖多久的城市裡,要他拿這些東西當個闊善人實在不容易,況且歐克斯從來就不喜歡當的善人,更別提闊善人了。

一切都怪沒有血的食物實在太少了。?什麼都可以??歐可斯問。

?什麼都可以。?

?你可以****。?

槍聲劃過。剎那,歐克斯被迫騰空了一吋之高,湯瑪士掐住了他的長脖子,那男人的表情比歐克斯原本所預想的還差。現在他也不想管湯瑪士的樣子有多難看了,歐克斯驚覺不但被當成一隻鵝給逮住,現在還得同時面窒息與斷頭的死亡危機。

?我不打算出去,歐克斯先生,但你呢?你肯定非常想念塔拉尼斯的霉味吧??湯瑪士一邊說,一邊把歐克斯手上的槍給扔到了一旁。

?......奈爾的屎渣......瘋子!放、放開我!?

?你讓我別無選擇。?湯瑪士加重了力道。

這時約瑟夫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像個老媽子一樣囔囔著:?夠了、夠了,不要打架好嗎??

湯瑪士和歐克斯都不想搭理約瑟夫卡。他們的抗爭在一名女性介入的瞬間昇華成了心靈之戰。

約瑟夫卡見他們僵持不下,於是接著說:?史瓦兹先生,控制好你的情緒。歐克斯先生,你又怎麼激怒他了?我說你們別這麼幼稚行嗎?拜託,誰行行好,出點聲啊!?

歐克斯臉色發青、雙眼突出,他就快死了,缺氧而死、或疼痛至死,歐克斯不敢相信被人掐著竟然可以這麼痛,儘管這十分理所當然,因為湯瑪士不只是掐著一大塊肌肉,那張大手還壓住了歐克斯的喉結,但發昏的歐克斯就是不相信這一切。在即將赴死之前,他決定吐一口口水以示嘲弄,可悲的是他連吐口水的力氣都沒有,歐克斯不禁岔了口氣,眼睛翻白。

?是食物問題嗎??約瑟夫卡急著說,?若你的必須吃東西,我想我的避難室裡還有不少血醃肉和紅泡菜。?

湯瑪士鬆開手,他心花怒放的速度讓人乍舌。?你怎麼不早點說??

?因為你的反常感受可能只是生物習性在做祟,你不該假設自己在一個半夢半真實的地方還會感到飢餓,那只會造成你的負擔,況且我真的不希望你在這個雅南還會對食物產生依賴,沒人能確定那些血製品會不會就是引發獸化的病源。?

歐克斯在地板上掙扎猛咳,但沒有人關心他。

?我不在乎,我不想鳥獸不獸化這件事!?

?你不在乎,但我在乎!這個城市已經夠亂了,我們不需要再多一隻野獸在附近搗蛋!?

歐克斯知道他必須先發制人,大陸來的史瓦兹是個王八糕子,他得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才行。

?也許我早就是你口中的野獸了。?

?好,好了,我就讓你吃,但你得逐次減量,史瓦兹先.......歐克斯,你瘋了!?

不,我沒瘋。歐克斯扣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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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你看起來過的並不好啊!你頭上這是怎麼回事?“

陰雲在湯瑪士眼前遊走,有道人影雲下晃動,他的表情充滿戲謔與憂愁,枯瘦的臉上掛了一雙湛藍的眼珠。

“算了,能找到你已經算我幸運了,什麼狀態倒是其次,雖然這實在......“影子拿出了手帕擦拭著湯瑪士的髒臉,“......好,聽著,蠢蛋,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發現了祂們的詭計了,多虧了柯斯......其子......月亮是共謀,但要小心......每個上位者......各懷鬼胎......你是祂們的孩子......獵殺赤......小心點,謹慎行事。“

我聽不清楚。湯瑪士說。你又闖了什麼禍,愛德?

“是你又闖......什......禍才對吧?“影子握住了湯瑪士的手,“蠢傢伙,你就不能......好好控制......牛脾氣嗎?“

?好獵人,您作了什麼夢呢??

?人偶??

湯瑪士坐正身子,他發現自己正陪著人偶一同坐在大宅前的臺階上,此時小信使正在遠處拿著皮紙抄寫文書,不時還和伙伴交頭接耳,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事。

人偶又問:?您夢見什麼了??

湯瑪士甩甩頭,努力回想剛才的白日夢。?我......夢見了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摯友。?

?那肯定是場美夢。?

?是惡夢,女士,因為我根本沒臉見他。?

?友誼可真是複雜。啊,雖然我不懂友誼,但吉爾曼先生一定知道的不少。?

?算了吧,我可不是為了解答人生才來到獵人夢境的,人偶小姐......說起來,我為什麼會......啊......怎麼了,我的腦袋好像開了個洞似的!?

?洞??

湯瑪士閉上眼,仔細感受疼痛的起因。痛楚從後腦貫穿至左眼,粉碎性的衝擊讓他難以招架。湯瑪士想,也許他該問的不是他被什麼攻擊了,而是他成了什麼模樣。烈焰般的回憶片斷燒穿了湯瑪士的思緒,在餘燼的另一端是黃昏,與夢境的灰穹兩兩並存。

黃昏中的約瑟夫卡在大叫,她和歐克斯吵的很兇,那陣歇斯底理的尖叫讓湯瑪士受不了;人偶在說話,它不解地看著湯瑪士的呆滯,隨後人偶愰然大悟,它說——

——約瑟夫卡打斷了它的話,她在發狂,歐克斯則在一旁軟弱地解釋。一半白霧,一半黃昏;一半大地與之平行,一半地板垂直與胸;一半一半,兩個現實,兩場夢。

轉瞬間,白霧佔了上風,湯瑪士拼死抗拒,儘管他懷疑自己有什麼理由回過頭擁抱那苦不堪言的世界,可是他就是不想沉迷與霧水的柔情。流之不盡的血染過眼幕,湯瑪士無法思考;火燒後的虛無及沸騰的刺痛吞噬了他的理性。不過一切都只是肉體之通。

湯瑪士從肺中擠出了怒號的力道,他決心已定,此時人偶見狀便回以一抹無形笑容,然後它消失在餘燼中,悄悄回去了它該待夢境深處。

?夠了!夠了!?湯瑪士從地上爬起。按照標準程序,災難發生時總得有人冷靜,現在他是現場最有資格這麼作的人,但湯瑪士發線自己真的沒那種閒情逸致,他痛死了。

?我的斧刀手啊!?約瑟夫卡大叫。

?該死!該死!地獄賤種!?歐克斯忍不住跟著大吼。

?不要打頭、不要流太多血!昏倒就好、昏倒!?

?要求這麼多,你他媽的自己來啊!?

湯瑪士重新掌握了平衡感。?好了,我可以,別太費事,?然後他又倒下,?但我真的需要麻藥,快一點,謝謝。?

?沒錯,我們可以應付的,?歐克斯調整呼吸,?別緊張,一切都在控制之內,只要再一槍就好,再一槍......?

約瑟夫卡一聽見歐克斯這麼說,立即用盡此生最男性化的口氣責罵:?不要逼我也在你頭上開個大洞,白癡!?

湯瑪士舉手發言。?抱歉,我無意打擾各位......但我真的很需要一點休息空間。?

?別擔心,不會太久的。?語畢,約瑟夫卡取出了一罐深綠色的密封藥品與一組針頭,她給針管汲滿了瓶中的淡黃色液體,手法純熟迅速,下一秒約瑟夫卡就將針頭注入了湯瑪士脖子上的血管。

讓外物灌入體內的過程十分怪異。湯瑪士放大的瞳孔收如針細,壓迫脖子的液體讓他不禁想借由扭動來把那東西都給擠散;湯瑪士張開口,呼吸一鼓一鼓的,像是卡了顆球在喉嚨裡一樣。時過半餉,他繃緊的臉露出茫然之意,那顆如南瓜般破裂的頭顱咔咔響著,隨後便逐漸長回了原樣。

歐克斯喃喃地強調:?噁心、噁心!?

約瑟夫卡回復了以往的專業,剛才的慌亂彷彿只是場誤會。?復原力良好,但脈搏低落。還站的起來嗎,史瓦兹先生??

湯瑪士問:?你打的那是什麼玩意兒??

?血清,用我的血作出來的血清。?

?喔......那我們的歐克斯先生又在哪??

約瑟夫卡扶著湯瑪士起身後便使了個眼神,表示歐克斯就站在窗邊。那為紅髮男性的精神狀況不好,他不太清醒,卻神經質到隨時都會粉碎的地步。歐克斯看著湯瑪士搖搖晃晃得獨自走來,滑過面容的血塊與腦漿像是刷過窗子的雨珠;他有挨近了窗子些,然而歐克斯發現窗外有東西在盯著他,在那片廢墟之城上空有某種存在,它好奇地觀察地上的小人兒有做了些什麼蠢事,因此,歐克斯急忙退了一步,把身子都縮在影子中。

?我的錯,歐克斯,?湯瑪士說,?下次我們得更加信任彼此才行。?

?對,你的錯,你剛才想殺死我。一切都是你的錯,史瓦兹!?

?一人一次,扯平了。不過,噢,我想我好鄉恩沒那麼容易掛點,是吧?不過你只要一點點小差錯......?

?你想恐嚇我??

?我是在關心你,也許你也需要一點血療的滋潤?看,那針頭上還有一點點血,有夫人的,還有我的......你不喜歡史瓦兹先生的血嗎??湯瑪士輕輕拍了拍歐克斯的臉。

他的血與腦漿沾在了歐克斯臉上,歐克斯忍不住顫抖;他咬牙切齒,對湯瑪士的存在感到無比憎惡,他恨那些骯髒玩意兒,就連糞水都沒它們來的噁心。

他恨死了雅南的這一切,包括天上那些看不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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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三人盡快回復正常,他們不想多談剛才發生的小插曲,事實上他們也真的做到了,約瑟夫卡喝到了她的回冲茶、歐克斯決心繼續把湯瑪士當做一陣屁、而湯瑪士則如願得到了他的食物。湯瑪士不記得自己上次好好吃飯是什麼時候的事,他這一整年總是病懨懨的,再好的食物都味同嚼蠟,這次就不同了,他吃的十分盡興。

湯瑪士抓著有些發酸的醃肉乾用力啃咬,濃濃的牛肝味一下子便填滿了湯瑪士的嘴巴。他問說這東西是不是壞了,約瑟夫卡解釋,血醃肉的酸味是它的獨特之處,一般通常會再加工成肉湯或烤肉,接著再放上一點月桂、少許羅勒與胡椒粒提味......她自誇自己對廚藝別有一番研究,但比較傾像吃而非煮。

?為了我這個普通人好,你們能不能盡量別聊這些垃圾玩意兒??歐克斯一邊咬著茶杯、一邊嘀咕。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關於雅南風味餐的話題也就這麼結束了。

?我總覺的黃昏好像沒完沒了似的。?湯瑪士說。他滿足地擦了擦嘴巴。

?關於時間的事,我只能推測是異世界帶來的影響,這地方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的白晝了,一天從黃昏開始、至傍晚結束,有時候我會乾脆點把雅南想成是場夢,在上位者滿足之前,我們只能跟著一起在夢中輪迴。這讓我想起了科斯,也許這是祂下的詛咒也說不定......我們太貪心了,竟以為海上飄來的都是上天賜與人類的珍寶。?

湯瑪士問:?柯斯?柯斯是誰??

?海洋之神。講到柯斯,就不得不提到百年前的一段難堪的小歷史了。我不太想上課,所以接下來我盡可能挑重點來說。總之,拜爾沃金思學院雖然以蘇美魯遺址中的血起加家、並造就了血療盛名,但學院與繼承學院的血療教會其實是以汪洋異物柯斯為研究核心,祂與祂可憐的孩子是所有當代醫療血的研發基礎。當然,我並不想崇拜或畏懼什麼超自然的神力,但我相信柯斯雖然死了,祂的怨恨實實在在地造成了不可逆的影響,據聞,我是說,我沒辦法找到一個直接證具去解釋那段消失的歷史,我是只隱約得知一項事實,就是祂一舉讓所有參與殺戮與研究的人都消失了,他們全都被丟入了可怕的夢魘世界中。那就是知名的柯斯詛咒,只是和現在不同,祂的詛咒是把活人帶往一個異境,而雅南卻是異境降臨於世。雖然兩者搞不好真有點關連也說不定。?

湯瑪士終於明白愛德華到底涉入到什麼地步了。他一聲碎念,斥責著愛德華就喜歡沒事找事做。現在湯瑪士要處理的狀況一個勁地增加,但他卻連一點方向都沒有。

?醫生,你說這個城市的人都怎麼了?這裡還有人活著嗎??

?有,但恐怕活不久了。你知道灰血病嗎?那是我們當前最大的災難,也就是血的變質,原本越薄的血、變質的越嚴中,但現在卻反了過來。但在最初的數據上來說,你打從一開始就是個反例,畢竟二代與三代......?

?什麼是“二代“、“三代“??

歐克斯插嘴說:?就是獲得血的間接次數,亞歷山大寶貝是二代,由蓋斯柯恩那間接獲得原血,而你是三代,親愛的史瓦兹小親親。?

約瑟夫卡清了清喉嚨。?謝謝你,歐克斯先生。總之,我們正面臨和羅倫城類似的狀況,一般來說,原血在進入一般人身體後都會發生第一次變質,這種變質是有利的、也是血療的本質,我一般統稱直接受血者是一代。由於血的變質特性,基本上只要超過一代就會發生劣化,於是接受一代血的二代可能會發生不特定的精神疾病,而且離雅南越遠、病症就越強,至於......第三代,比如說你,你理論上是變質血的終端子代,在你之後的血我們都稱為劣化血,這類型血民的基本病徵為體能驟增、異常增血、偏執、嚴重譫妄以及俗稱狼人症候群的擬獸化病變。當然,教會與學院不可能公開這種事,尤其是獵人們,他們不該、也不能知道.......你還好嗎?史瓦兹先生??

?不,我不好。?湯瑪士想著,這就是疾病的解答,他和愛德華努力這麼久了,他們所要的答案就在這。那又如何?上帝也知道人該過什麼樣的苦日子,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但既然問不著,他們也只能一昧地在那瞎猜了。

約瑟夫卡挺起胸膛,想讓人看起來更值得依靠。?史瓦兹先生,我知道坎貝爾醫生的努力,儘管他是個聰明又幸運的學者,但他終究不是個大雅南人,沒辦法有所突破不過也只是情理之內的事。老實說,他而言本來可以只將血疾視為一場惡魔附身之類的神鬼之談,可是他做的很好,坎貝爾堅持它是疾病的可能性,而本質上也的確如此。?

?他本來連這趟渾水都不用蹚。?

約瑟夫卡搖搖頭,這就像是在對湯瑪士說,如果愛德華不躺這蹚渾水,他可能連活著都不可能。?史瓦兹先生,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嗎??

?醫生,我知道這場病是誰引起的,也許只要解決那些惡魔,我們就挽救局面。?

?你是說上位者嗎??約瑟夫卡的恐懼轉為乾笑,?你想怎麼做??

?我要殺死祂們。?

?你認真的?你要怎麼殺死一個連存在與否都不確定的物天外之物??

?那你又有什麼高見?夢魘會擴散,要不了多久,整個大雅南都會成為煉獄,我們到哪都逃不了。?

?或者就你們出事,?歐克斯語氣飄忽,?那是你們血之民的詛咒,是你們掀起了這場騷動......?

湯瑪士低語:?可笑,血早就已經傳開了。它在夢裡、在我們的腦海裡,血不只是一灘紅水,它是那群神祇耳目及言語,它看著我們,隨時都想要將我們拖入深淵。我不想當個聖人,但我知道,如果不把這件事解決,我最後的家人將永遠受困其中;我已經無路可退了,而你們也一樣,現在沒有逃與躲、投降與臣服這些選項,除非你不想當個人類,當隻野獸,那樣會快活得多。我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恐懼的形式已經攤在你們面前了,血就在這,在你們的腦袋裡,在夢之雅南中。?

這番話凍結了時空,湯瑪士的言語比起威嚇、更像是陳述事實,約瑟夫卡對此心知肚明,而歐克斯只覺得惱怒,他是被迫參與其中的無辜人,這些都不是他該做的工作。

勁風悄打著窗扉,湯瑪士股起勇氣看了外頭一眼,但窗外什麼都沒有。?約瑟夫卡醫生、歐克斯先生,在你們離開前,請告訴我關於你們所知道的一切,我會試圖做到最好的。另外,我想知道蓋斯柯恩是否還活著,我跟他有點私人恩怨。?

約瑟夫卡語塞良久,她看了一眼歐克斯,接著才說:?他瘋了。?

歐克斯順口補了一句:?他砍了我的手,那王八糕子。?

湯瑪士嘆了口氣。?瘋了也罷,我要找到他。?

隨後約瑟夫卡找了份雅南市地圖給湯瑪士,圖上標示了幾個重點區域,其中包括了蓋斯柯恩的家、他可能去的地點、以及野獸出沒頻繁的區塊。理論上地圖的功能有限,醫生特別交強調,雅南地區至少有兩成土地發生了大變動,如果怕迷路,最好隨時確定自己在雅南大鍾樓與夕陽的哪個相對方位。

離開前約瑟卡夫說,她會一直等到確定了蓋斯柯恩的消息後再走。

蓋斯柯恩、蓋斯柯恩,約瑟夫卡憂愁地說,那個好心做壞事的傻獵人,但我們該怪他、還是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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