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笔的军饷又要耗空国库。
这是太后为了弄权而生出来的养寇手段,虽然为人不齿,却十分有效——只要捏着兵权不交,整个帝国的运转就永远要依托她的指示。
兵权在哪里,王座就在哪里。
而情爱,是需要权力去保护的。
他如果不坐稳了这王座,只一味沉溺情爱,只会连累她一起受罪——比如现在。
而等他彻底掌握权力之后,就算是赵家有野心,就算是赵子仪有阴谋,但他手掌兵权,又有何惧?那时他摆明了偏袒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有何妨?
……
一声轻笑打破了他的思绪。
赵昔微望着他:“等你夺回兵权,等你继承大统,再等你治下盛世,便能与我举案齐眉共效于飞,是吗?”她眸光一黯,眉间似有无尽的疲惫,“李玄夜,既然已经决定要废掉我的位份,我们就体面放手,不好吗?”
李玄夜忽然一噎,不知道作何回答。
其实他是这么想的,儿女情长固然重要,可皇图霸业也很重要。
一国之储君,如果心里只有情爱没有天下,又拿什么去许诺以后呢?
只是对着她这样心灰意冷的诘问,还是让他有些心疼。
他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语气充满了歉疚,低声道:“是我的错……不能给你该有的一切……”
吵到一半,他呼之欲出的怒火忽然一下被敛去,还把姿态放得这样低,这转变太快,赵昔微有些适应不过来,便由他这样捧着自己的脸,只怔怔地望着他。
“你现在既然也疑心自己有孕,怎么还能想着离开东宫,离开我?”
有孕……
这两个字传入耳中,赵昔微瞬间清新过来。
她抬手握住他的手指,将它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然后后退了半步,防备地看着他:“谁说我有孕了?”语声一凝,急促道,“就算是有孕,我也不可能被你困在东宫的!”
“赵昔微!”他绷紧了嗓音,咬牙低喝道:“不要这样任性!”
又是任性!
一天内被两个男人扣上这样一个帽子,赵昔微只觉得心里那根刺猛地又扎了出来。
“是啊,我就是任性,那又怎样?”她站在离他几步开外,冷冷看着他,“你们瞒着我就可以,让我像傻子一样被夺去位份,让我像鸟儿一样囚禁深宫,你们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都是要被体谅的,而我只要稍微不配合,我就是任性,就是不懂事?”
“赵昔微!”李玄夜重重地唤了一句,提醒道:“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话一出口,却沉默了一瞬。
以前还能拿太子妃的身份训斥她一下,而现在……
赵昔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冷笑道:“是,你提醒过我很多次,要注意太子妃的身份。可是——”
她的语气坚决,“我是个人,是有自己感情有自己想法的活人,不是一具空空的躯壳,不能由着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间隐有挣扎,心下顿时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