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淳在一旁亦是连连点头:“当断则断,这楚将军的确是难得少年英才。可惜曹某与他未曾谋面,他日此子回到大营定与他痛饮三杯。”
邱亦生闷声道:“三杯算什么,这小子喝酒是以坛计数的。”
曹淳不解。问了华长风才知当日接风宴上邱亦生是吃了楚铮大亏的,好笑之余也不禁骇然。
“华长风华将军。”
“末将在。”华长风起身应道。
“命你明日一早前往西秦,速将此事告知薛方仲元帅。”
“遵命!”
楚铮此行其实只带了两百余名武林中人,齐伍和朱通则率其余人等留在了赤勒部。武媚原本也想来地,没想到此举竟让赤勒族人心惶惶,以为她言而无信,天未亮几百名老者堵在楚铮帐门外静静等候。楚铮见此状索性将程秀和武媚娘一并留在赤勒族内,只让童毅只身先行前往突厥大营密见程思非程浩然父子,向他们禀报赵国楚家宗主之子求见。
临行之前。程秀与童毅如生死离别一般,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楚铮催促多次童毅才勉强动身。相比而言,武媚娘则大方多了,只说了一句“早就早回”便带着程秀回去了,闹得楚铮的心哇凉哇凉地。
楚铮一行来到突厥大营外三十里处停下,派出数十人在附近警戒,并命余下人等人不离马,马不下鞍。别人都无异议,只有冯远问道:“将军,末将若是想去小解,难道连马儿也牵过去?”
“那是自然。”楚铮没好气地说道。
冯远叫道:“我等又不是来此与突厥厮杀,至于如此嘛。”
“不为厮杀是为逃命!”楚铮瞪了他一眼,“此处距突厥大营不过数十里,如有何异动我等绝不可犹豫,唯有火速逃离方为上策。”
“将军原来抱着这番心思。”冯远愣愣地看着楚铮,“原本以为将军为我大赵,已将生死抛之度外,却不想……唉,末将真有些失望了。”
“滚!”楚铮一鞭子抽了过去,把冯远赶得远远的。
许唯义笑得直不腰来,楚铮冷冷向他看去,许唯义立刻站直了身子,咳嗽声道:“将军,你说童毅把人家闺女拐跑了,现在又孤身一人回去见那程浩然,会不会一见面就被宰了?”
“若真如此,此番就算白跑一趟了。”楚铮心里也没底,“不过据程秀所言,她父亲沉默寡言,并非是个冲动之人,何况东突厥已经陷入困境,这等儿女私情已属次要之事,我等主动前来,至少给予他们一个选择的余地,只要他听童毅把话说完应该有所考虑。”
楚铮一行等了近三个时辰,忽听数里外传来三记响箭破空之声。楚铮回首对展仲群说道:“烦请展兄带几位兄弟走一趟,看看是否是童毅。”
展仲群也不开口,只是拱拱手转身离去。
许唯义走了过来:“将军,末将与冯远贴地听了良久,未曾有异声,方圆十里内应没有大军出没。放箭之人想必是那童毅无疑。”
楚铮点点头,随口问道:“小冯呢?”
许唯义忍不住又想笑:“还在那边趴着呢,末将拉他过来也不肯。”
楚铮哼了声道:“一鞭子就被抽老实了?那他就不是冯远了。”
落日的余晖中,十余骑向楚铮这边缓缓走来。前面的是展仲群和几位武林中人,后边几人身披大氅,内着短身羊皮袄,头戴两侧微微翻起地毡帽,为首那人年近四旬,三缕长髯相貌俊雅,可配上这身衣物简直不伦不类之至。
楚铮一皱眉,策马来到那几人面前,一勒缰绳也不下马,只是微微一笑,傲然不语。
那中年人在楚铮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咳嗽一声道:“尊驾就是楚铮楚公子?”
楚铮见童毅鼻青脸肿站在那人身后,神态颇为恭谨,反问道:“程浩然?”
“大胆!”童毅身边一人怒喝道,一口中原话倒也字正腔圆。
“不得无礼。”中年人斥道,“在下正是程浩然,楚公子是逍遥侯先行公第几代玄孙?”
“在下排行慎字辈,乃先行公第九代玄孙。”
程浩然叹道:“想当年先祖燕山公与先行公相交莫逆,如此算来程某较楚公子还长了一辈,可否称公子为世侄?”
楚铮淡淡说道:“楚程两家如今各为其主,在下还是称尊驾为程先生吧。”
程浩然苦笑一声:“也罢。”说完便翻身下马。
楚铮也不好意思再坐在马上,单手一撑也跳下马来。程浩然一随从取出块大毡布铺在地上,众人席地而坐。
“楚公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程浩然问道。
“在下的来意想必程先生已经猜到了。”楚铮笑了笑,“不过程先生能亲自前来,倒有些出乎在下的意料。”
“呵呵,先行公之后又岂会行那卑鄙之事。”程浩然指指那几名随从,“若不是这几人执意不从,程某原本还想只带童毅一人而来。”
“那倒也是。程先生孤身一人出使西秦,这份胆识实非常人所及。”楚铮盯着程浩然,“既是如此,在下敢问程先生,东突厥现腹背受敌,沙钵略可汗究竟欲何去何从?”
程浩然没想到楚铮问得这么直接,顿时一愣。
“不过在此之前,在下还有一事请教,据闻当初先生在咸阳提出联秦攻赵,是否真有此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