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夏朝生念了七八本话本了。
“秦大人,今日……”夏花阻拦不及,秦轩朗已经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穆如归面无表情地坐在榻前,满脸阴沉。
秦轩朗的身体比大脑反应快,瞧见新帝的瞬间,“噗通”跪在了地上,手里的话本也“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穆如归瞄了一眼。
好家伙,《后宫密史》。
夏朝生也瞄了一眼,心如死灰。
他顶着穆如归如炬的目光,心虚道:“秦大人,你先回去吧。”
秦轩朗毫不犹豫,转身就溜。
穆如归起身,将《后宫密史》从地上捡起,咬牙道:“朝生,我何时说过后宫中缺人,又何时需要你看……看这种……”
夏朝生心知九叔会错了意,连忙道:“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我只是无趣。”
他怀了孩子,不能随意走动,穆如归又刚登基,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左右,所以才寻了这些乐子解闷。
穆如归闻言,气闷的感觉消散了些,随之而来的是愧疚。
“朝生,我……”穆如归连“朕”的自称都不用,直接将夏朝生拢在了怀里。
“九叔,我无碍。”他笑眯眯地说,“我已经很满足了。”
重生一遭,与穆如归携手至今,他有什么不满足呢?
要真说不满足,就是他的身子了。
怀了身孕,尤其是在七月里,实在难受。
如今夏朝生换上轻薄的衣服,已经显怀,先前裴夫人和镇国侯入宫见他一回,担心得不得了,甚至想趁穆如归刚下朝,来不及赶回凤栖宫的档口,把夏朝生带回侯府养着。
好在,穆如归回来得及时,这才把自家男后留住。
夏朝生其实也有点想回侯府,但见穆如归神情紧绷,紧张到极点的模样,好歹是留了下来。
朝中政务繁忙,他想多陪陪九叔。
但是穆如归不想纳妃,朝中的官员们却不这么想。
他们暗搓搓地等了大半个月,没等来册封男后的大典,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虽然陛下日日歇在凤栖宫,但是男后却从不露面啊!
除了登基大典,陪陛下走了一小段路,后来就躲在凤栖宫不出来了啊!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家闺女有希望了啊!
于是穆如归还来不及发火,雪花般的画像就飞到了龙案前。
作者有话要说:长——长一章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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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81(二合一)
高的,胖的,矮的,瘦的。
红五和白六蹲在金銮殿前,凑在一起,看穆如归扔出来的画像。
“也不知道那些朝臣们是怎么想的。”红五唏嘘不已,“咱陛下成日歇在凤栖宫,有时连皇后都嫌他烦了,还不肯走,怎么可能会看这些画像呢?”
白六仔仔细细地研究着画像上女子的衣着,暗暗几下布料的质感:“谁叫咱陛下瞒得滴水不漏?现在啊,谁都不知道,皇后腹中已经有了皇子呢。”
“也可能是公主。”红五笑眯眯地感慨,“真好。”
“你俩看什么呢?”刚从夏朝生那里溜达回来的秦轩朗瞧见了侍卫,立刻凑上来,“哟,这不是那谁家的女儿吗?前段时间,还有媒婆来我家说媒呢。”
红五赶忙将画像都递给秦轩朗。
秦轩朗啧啧称奇:“陛下刚登基没多久,朝臣们的手就迫不及待地往后宫伸了啊。”
红五深以为然:“真是吓我一跳。”
“倒也不算是坏事。”秦轩朗却摇头,高深莫测道,“陛下刚登基,诸事繁多,想对某些人下手,寻不到由头,这不就有人递□□了吗?”
红五和白六恍然大悟。
秦轩朗又把画像还给他们:“不过,还是得把这些东西赶快丢掉,被凤栖宫那位瞧见,倒霉的是咱们陛下。”
红五硬生生忍了许久,才忍住到嘴的笑意,白六就没那么能忍了,当着秦轩朗的面,笑得满面通红。
因为他们都知道,秦轩朗的话,说得半点没错。
当今陛下对皇后的关心,已经到了侍从都觉得小题大做的地步。
大到皇后每日的用药,小到他随口说出的话,陛下都仔细琢磨,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就拿批奏折这一件事来说。
陛下为了多陪陪皇后,竟然直接将龙案搬进了凤栖宫,每日下朝,径直奔向凤栖宫,非要看着皇后,心里才安稳。
红五觉得夸张,白六觉得夸张,连重生回来的夏朝生,都觉得夸张。
这个九叔和他前世死后瞧见的,太一样,也太不一样。
之所以说是一样,是因为他们都一样执拗,就算前世的他身死凤栖宫,穆如归也要将他抱出来,葬进自己的皇陵。
今生的穆如归也是如此,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异样,晚上夏朝生睡觉翻个身,身边的皇帝都能兀地睁开双眼,问他哪里不适。
起初,夏朝生以为穆如归是多年来从军,养成的警惕心理。
可他细想,在王府时,穆如归并未如此小心谨慎。
后来,他又觉得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然而穆如归每每紧张,都是因为他难受。
甚至于,夏花某次路过太医院,听太医们哭丧着脸抱怨,说陛下竟然有不要孩子的心。
夏花吓了一跳,出了满身冷汗,以为穆如归继承皇位后,移情别恋,要致自家小侯爷死地,连忙竖起耳朵细听。
哪晓得,太医们说,陛下是实在不忍心瞧见皇后痛苦难受,恨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夏花感动得不得了,跑回来说给夏朝生听。
夏朝生的眉头却彻底皱了起来。
九叔为何如此担心他?
按理说,如今大势已定,朝中即便有不和谐的声音,解决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退一步讲,就算真的生出变数,前朝和后宫之间,还隔着不远的距离,怎么着,都伤不着他。
夏朝生苦思冥想许久,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干脆直接等穆如归下朝,然后纳闷地问:“九叔,我虽吃了易子药,身子骨也没以前好,可也不是当初那个喘口气都费劲儿的病秧子了。”
穆如归默默地摊开奏折,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神情。
夏朝生揣着手,乖巧地坐在榻上,小腹隆起微妙的弧度。
他说:“我以前,可是侯府的小侯爷,九叔你会的,我也会……我也不需要你把我当成笼子里的金丝雀,小心翼翼地护着。”
穆如归舔了舔唇角,心不在焉地点头:“嗯。”
“等孩子出生,我还打算好好骑骑马,拉拉弓呢。”
穆如归还是点头:“嗯。”
夏朝生终于察觉到穆如归的走神,气势汹汹地一拍龙榻:“九叔!”
“嗯?”穆如归回过神,将目光从夏朝生的小腹挪到他湿软的唇边,口干舌燥道,“别生气,伤身。”
夏朝生气得两眼发黑,心道,你知道我生气会伤身,怎么不想想,成日提心吊胆,也会伤身啊?
他懊恼地抱住锦被,不搭理批阅奏折的穆如归,气鼓鼓地闭上了眼睛。
夏日的蝉在殿外声嘶力竭地叫,殿内四角的冰盆滴滴答答落着水。
夏朝生气了没一会儿,眼皮子就耷拉下来。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望着榻前纤长的明黄色身影,觉得九叔真是俊朗极了。
他们大梁的新帝,真好看。
夏朝生睡着了,穆如归却还有很多奏折要看。
穆如归没有急着看奏疏,而是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龙榻边,将他微微皱起的眉毛抚平,又将他踢开被子,挂在榻边的脚塞回去,最后目光晦暗地注视着他纤细白皙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