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节(2 / 2)

他不是没听见侍从的低语,什么嘉兴关破,什么穆如归伤重不治。

他不信。

穆如期纵然想要穆如归死,也知道,玄甲铁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前世,直到他身死,穆如归也没让敌人踏过嘉兴关半步。

与其听这些流言蜚语,他更关心自己让金吾卫寻找的药。

那种能让朝生□□的药。

他迫不及待了。

留在东宫的金吾卫不敢忤逆太子的命令,当真在兵荒马乱之际,寻到了穆如期要的药。

“真的那么有用?”醉醺醺的穆如期随意指了一个宫女,“你过来。”

宫女畏畏缩缩地来到穆如期身边。

穆如期将加了药的酒递过去:“赏你的。”宫女不敢不喝,白着脸将酒喝下后,很快就满面通红地蜷缩在地上,撕扯着衣衫,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微弱的喘息。

“果然好用。”穆如期满意地将剩下的药全部收起,让人将宫女拖出去时,又后悔了,“把人留下吧。”

他捏着宫女的下巴,啧啧称奇:“长得几分姿色。”

最让他觉得稀奇的是,宫女含着水光的眼神,很像前世得知真相后的夏朝生——崩溃,愤怒,又绝望。

“你命好,孤不让你死。”穆如期俯身凑过去,着迷地望着那双眼睛,“孤太怀念这样的目光了……他许久没有这样看孤了。”

宫女微弱的挣扎很快就淹没在锦缎的碎裂声中。

掩上门的金吾卫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可他无法阻止屋内的是太子,因为那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之一。

他想做什么,谁敢拦?

金吾卫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若是太子登基,大梁……会变成什么模样?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连回到皇城中的梁王都不能。

而从侯府赶来的黑七,终于追上了进宫的穆如归。

“你怎么来了?”穆如归蹙眉道,“王妃回侯府了?”

黑七抓了抓头发:“回王爷的话,王妃的确在侯府,也是王妃让属下来的。”

他凑到穆如归身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还有此事?”穆如归的神情随着黑七的话,逐渐阴沉。

穆如归知道秦通达动了通敌叛国的心思,却没想到,他还有此等“投诚之心”,震怒之余,低声吩咐:“立刻带着一队玄甲铁骑围住秦家,秦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知道了,王爷。”黑七在上京城憋了小半个月,闻言,精神抖擞地抱拳应下,然后趁人不注意,再次消失在了暗影里。

旁人没发现穆如归身边少了一个人,夏荣山却注意到了。

“王爷。”镇国侯背着双手晃悠到穆如归身边,“可是出了事?”

穆如归面对名义上的岳丈,没有丝毫犹豫,三言两语将秦通达做的“好事”复述了一遍。

他说得比黑七简洁,却更加直白,夏荣上没听完就气跳脚,要不是走在宫道上,肯定要直接冲到梁王面前痛骂秦通达三百遍。

“玄甲铁骑已经围住了秦家,侯爷放心。”

“王爷做事,本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夏荣山歇了心中的怒火,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王爷觉得,秦通达谋划之事,太子知晓吗?”

穆如归垂下眼帘,锋利的眉眼间浮现出淡淡的讥讽。

“本是一家,同气连枝。”

夏荣山了然点头,侧开一步,与穆如归拉开了距离。

回到金銮殿的梁王,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朕的太子何在?”任谁都能听出梁王语气里的不满。

长忠暗暗给了身后小太监一个眼神,主动凑到梁王面前:“陛下,太子殿下许是还在东宫,您且等等,奴才遣人去请。”

“还在东宫?”梁王冷笑不语。

上京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信穆如期一无所知。

宫中的太监很快赶到了东宫,穆如期还和宫女滚在榻上,神志不清地嬉闹:“你再哭一哭,你哭的时候和他最像。”

“殿下……殿下!”小太监满头大汗的在屋外催促,“陛下急召,您……您快些吧。”

穆如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父皇要召见我?”

“……不可能,父皇在骊山,哪里想得到我!”

“殿下,陛下刚回来,正在金銮殿召见群臣呢。”小太监急得快哭了。里面那位主子耽误时辰不要紧,最多挨几句骂,他的项上人头可要不保了。

穆如期一把推开怀里的宫女,不耐烦地披上衣服:“父皇为何要召见我?”

小太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敢妄议国事。

“行了,行了,孤这就去。”穆如期烦闷地抱怨了几句,“来人啊,给孤更衣。”

在榻上晕厥过去的宫女很快被人抬走,穆如期也换上了朝服,揉捏着眉心,随着小太监进了宫。

一来一去,到底是耽误了时辰。

梁王又困又累,坐在龙椅上气得直哆嗦。

夏荣山与穆如归对视一眼,先一步开口:“陛下,臣还有一事要上奏。”

“说。”梁王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夏荣山随便寻了个理由,说进宫前听到百姓议论秦大人,便派人去探查,结果发现秦家的米粮堆积成山,似是从各处搜刮而来的。

“秦通达!”梁王一怔,继而暴跳如雷,直接将手边的砚台砸到了跪在殿内,面无血色的秦通达的头上,“你让朕说你什么好,说你什么好?!”

“你搜刮粮食想做什么,给狄人吗?”

“你可真是朕的好宰相啊!”

秦通达自知无法辩解,顶着一头血,一言不发。

“言裕华,朕的金吾卫统领何在??”

言裕华得令,快步从金銮殿外走了进来:“陛下,臣在此。”

“朕要你现在就带人去秦家,核实情况,若是情况属实,格杀勿论。”梁王杀气腾腾地坐回龙椅,胸腔剧烈起伏。

若不是还要留着秦通达与太子对峙,他根本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梁王可以忍受皇子结党,可以忍受大臣们有私心,但他无法忍受旁人染指自己的江山。

秦通达触了梁王最大的逆鳞,即便是死了,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再去派人催催,太子怎么还不来?”

梁王的耐心即将消散殆尽之际,太子终是姗姗来迟。

他迈入金銮殿,恍惚一瞬。

四下里站满了朝臣,连他那个基本上不上朝的九叔也在。

可现在明明不是上朝的时辰……

“啊……太子殿下,您怎么……”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打破了金銮殿内的死寂,“您怎么一身酒气?”

梁王闻言,双手撑着龙案,猛地站起身。

他死死地盯着站在殿下的穆如期,很快就在穆如期的面上寻到一丝不自在,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太子的确饮酒了。

在禁足期间,第二次饮酒。

梁王颓然倒回龙椅,忽然不想问,穆如期是否知道秦通达的计划,是否有不臣之心,是否真的想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梁王只觉得可笑。

他忌惮穆如归与夏荣山多年,最后才发现,最大的威胁居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