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节(2 / 2)

狄人居然趁着梁人过新年,偷偷渡过了天堑尧山,直接出现在大梁境内。

尧山矗立在嘉兴关与幽云十六洲之间,山峰巍峨高耸,山上终年都在下雪。

若只是一座山,倒也不足为奇。

偏偏尧山半山腰上还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将山体硬生生劈成两半。

如此一来,梁人无法翻过尧山,狄人也没法从尧山偷偷潜入大梁。

多年来,尧山作为一道天然的防御线,既保护了梁人,某种程度上,也保护了狄人。

谁曾想,狄人居然会跨过这道天堑,直接出现在大梁境内?

嘉兴关一下子空了,穆如归带领着玄甲铁骑奔赴战场,而远在上京的秦通达,没过几日,也收到了秦轩朗的信。

这封信和往常不同,字迹潦草,信纸上尽是折皱,而送信之人,眼中也尽是慌乱。

秦通达的心没由来一沉:“怎么回事?”

送信之人却只是磕头,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最后直接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秦家登时乱做一团。

秦通达只得让人将送信之人抬下去医治,自己按捺住满心的惊惧,将信拆开。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砸碎了手里的茶碗,时常带着和煦微笑的脸上血色尽褪,独留惊惧:“来人……来人,快给我更衣,快给我更衣!”

他捏着信的手止不住地哆嗦,扶着侍从的手一步一软地走出书房,却又瘫软在花园里。

“陛下……陛下啊!”堂堂宰相跪在地上,哭成了一团烂泥,“陛下,嘉兴关若是失守,大梁……大梁就要完了啊!”

他手中的信封飘飘悠悠落在地上,瞬间沾上了地上肮脏的淤泥。

但上面属于秦轩朗的字迹还是残留了一些。

“狄人翻过尧山,九王爷……坠马……伤重,大梁危矣……”

很快,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传遍了上京城。

在后宫中享乐的梁王,仓惶滚到地上,推开想要上前搀扶的长忠,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喝:“再说一遍,你给朕再说一遍!”

金吾卫跪在地上,低沉的嗓音在宫殿内回荡:“启禀陛下,前线来报,狄人翻过了尧山,九王爷重伤,嘉兴关许是……许是……”

“混账!”梁王将尚未来得及穿的龙靴砸了过去,“狄人怎么可能翻过尧山?朕不信,朕……朕不信!”

“陛下!”

梁王的咆哮被一声更凄惨的呜咽打断。

秦通达跪在殿外,哭嚎道:“陛下,我儿从嘉兴关写信来报,九王爷……九王爷怕是……”

他嚎得真情实感。

一来,秦通达比谁都明白,没了九王爷的玄甲铁骑,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二来,若是嘉兴关失守,大梁就彻彻底底暴露在了狄人的铁骑下,少则三日,多则五天,上京危矣!

“朕的九弟如何了?”梁王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朕的九弟怎么会出事?!”

梁王虽然忌惮穆如归,却又深深地依赖着玄甲铁骑,此刻竟然不信秦通达的话,无头苍蝇似的在殿内打转,某一刻,忽然顿住:“夏荣山……快把夏荣山给朕叫来!”

就算没了玄甲铁骑,他还有镇国侯啊!

长忠领命而去,很快白着脸回来:“陛下,镇国侯三日前离京了!”

“什么?!”梁王目眦欲裂。

“陛下,三日前,是镇国侯带兵换防的日子。”跪在殿前的金吾卫忽然出声,“您……应该知道的。”

面色惨白的梁王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朕知道,朕自然知道。”

三日前,梁王嫌整日为儿子上奏章弹劾穆如归的夏荣山太烦,随便寻了个换防的借口,将他打发出了上京。

“陛下,现在派人去追……”长忠压低声音提醒,“或许还来得及。”

梁王如梦方醒,哆嗦着下旨:“快,让言裕华带人去追……不,不要言裕华,他得留在上京保护朕!”

佝偻的老皇帝彻底乱了阵脚。

“你去……对,就是你。”梁王指着跪在地上的金吾卫,“快把夏荣山给朕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改回晚上十点啦_(:з”∠)_

下一篇要写个真的能打(但还是时不时吐血)的小将军,嘿嘿,就是预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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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48(二合一)

可是,已经离开上京三天的夏荣山,又如何好追?

金吾卫离去后,梁王急召言裕华进殿。

“陛下。”身披银甲的金吾卫统领,跪在了冰冷的大殿之下。

“裕华,你和朕说实话,上京城中有多少金吾卫可用!”梁王紧张得嘴角抽搐,说话时,眼里迸发出不正常的光——他为了压抑住心悸,一口气将长忠递来的丹药全灌进了嘴里,现下虽然四肢微微抽搐,神情狰狞,好歹算是撑住了,“若是狄人来犯……可撑多久?”

“启禀陛下,上京城中金吾卫不足两万,若是狄人来犯……”言裕华适时顿住。

瘫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冷汗如瀑。

言裕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拼死而战,至多撑三日。”

“三日……竟然只有三日?!”梁王不信邪地追问,“为何只有三日?”

“陛下,上京城多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金吾卫守卫宫城,从不上战场,三日……已经是极限了。”

“三日……三日……”梁王的眼神渐渐空洞,哆嗦着攥住龙袍。

言裕华又追问:“陛下,嘉兴关传回来的消息可属实?……要不要再……”

“还派什么人?!”梁王嘴角狠狠一抽,“秦通达的儿子亲笔写的信,还能有假?!”

“那现在……”

梁王回过神:“去,把太子给朕叫来!”

言裕华领命而去。

他走出金銮殿时,被刺目的光晃得眯起了眼睛。

天地一片银白。

风里传来梁王怨天尤人的咆哮。

他恨天恨地,恨“伤重”的穆如归,恨三日前离京的夏荣山……他只不恨自己。

言裕华冷笑一声,缓缓向东宫走去。

宫中大乱的时候,穆如期还在醉生梦死。

他被禁足在东宫之中,连朝堂之事都无法插手,旁人若是落得如此境地,必定绞尽脑汁,寻找机会翻身,唯独他,先是花了整整七日折磨夏玉,后将自己关在房中,喝酒度日。

穆如期打发走了所有来劝说的谋士。

他为何要费力去讨父皇的欢心呢?

就算走不出这方寸之地,他也依旧是大梁的太子,依旧是父皇的唯一选择。

穆如期抱着酒坛,觉得众人皆醉,唯有他是清醒的。

那些谋士是什么说的?

他们说:“殿下,年终的祭礼,您说什么也要争取一下啊!”

“若是让五皇子殿下站在秦皇后身边住持祭礼,简直是对您的羞辱!”

“殿下,您也可以请求陛下让您前